“我宁愿不是这样,宁愿他是真的错以为平安不是他的孩子,才会有这样的决绝。比起真相,我更不愿意看到的,是他是一个这样的男人。”我无奈一笑。
“哎,反正都过去了,不管原因怎么样,反正你现在不是挺好的么?如果你和他结婚,住在他家,每天和那对母女眼观鼻鼻观心地闹,哪里会有现在的生活。”许小亚连忙说道,又十分感慨地说,“我现在算是看明白了,其实我们每个人都只能靠自己,也只有靠自己。别人给的终究是别人的,自己拥有的才最踏实。如果早几年我能有现在这样的想法,我也不会过那样的日子。现在自己把生活过得硬气了,过去的伤痕就都变成了勋章,现在谁见到我都高看我一眼。对了,你记得那个阿彩吗?”
“当然记得,怎么了?好端端突然提起她?”我连忙问道。
“我昨天碰到她了,你猜她现在在干嘛?”许小亚问我。
我摇了摇头,表示猜不到。许小亚神秘一笑,看着我说:“你想都不会想到,她现在居然和一个男人在路边摆摊卖章鱼小丸子,当时我看到她的时候惊讶死了,我都不敢认了,不敢相信那是她。”
“她不是回老家了么?难道又来杭城了吗?”我听许小亚这么一说,不禁问道。
“应该是老家混不下去了吧,她肩上背着个小孩子,她不是少数民族的么?用一个大大的背篓背着,孩子看上去很小,那男人对她态度也不好。我问她是不是阿彩,她摇头说不是,压根就不敢认我。”许小亚说完,摇了摇头说,“想想真是人生无常啊,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这个道理真是一点也没有错。”
“或许是认错了呢,那姑娘挺有心眼的,应该不至于这么落魄吧。”我听许小亚这么说,顿时觉得有些不敢置信。
“不会认错的,一定是她,只不过当初的名字是化名,现在人家不想认了。以前多少姐妹不都是这样吗?在外面飘荡几年,回老家找个男人结婚,过去的一切就都洗白了,谁也不敢提那段过去。”许小亚说道。
是啊,想想这些年,在夜总会里见过多少这样的姑娘,她们来自全国各个地方,各有各的苦难经历与背景,在夜总会里靠着青春厮混几年,见识这都市的繁华与堕落之后,再次被生活打回原形,各自寻找各自的归属,从此把这一段过去尘封。然而我想,即便这一段过去再不堪,或许依然是她们往后数十年生活里最觉得精彩的一段吧,她们或许还会回忆起过去岁月里某一位慷慨的恩客,曾经在施舍金钱的同时给了她们一点零星的关爱与怜悯。
“人有时候得认命,你来自哪儿,最后还是得回哪儿去。这个世界上和我们一样像浮萍一样飘着的人太多了,你抓不住机会爬起来,就会彻底沉下去。生活就像一块巨石,会拼命把你拽向地底的深渊。所以我们能有现在,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许小亚说道。
我惊喜且惊讶地望着她,我说:“你现在各种培训参加了之后脱胎换骨啊,说话都开始变得这么有水平了,哈哈。”
她对我抛了个媚眼,笑着说道:“你现在没事也可以和我一起参加培训啊,社会才是最好的大学,我现在上台演讲什么的,一点都不觉得忐忑,说的也头头是道。迈克现在越来越钦佩我了。”
“好,以后你要有什么活动,都可以叫上我,我如果有时间就一定和你去。”我听她这么说,不禁蠢蠢欲动起来。
“晚上就有的,晚上一个美甲品牌办了个推介会,邀请我作为上台嘉宾,你要么和我一起去吧?”许小亚笑着对我说道。
我看了看接下来的时间安排,当即直接决定把所有的事情推迟到明天,直接和许小亚奔去了商场,当我们挽手走进曾经完全不敢踏进去的名品店、刷自己的卡买了一身行头之后,内心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那一刻,我和许小亚两个人一同站在镜子前,我穿着藕色露肩长裙,她穿着浅紫色曳地长裙,我们背靠着背同时望向镜子里,两个人眼中有着同样的百感交集,有着同一种发自内心的骄傲。
我们并不是第一次穿礼服,但是我们却是第一次如此有底气地一起变成最美的自己。就像是生长在暗处的幽兰终于被精美的器皿包装后呈现在众人面前一般,我们现在敢骄傲地抬头挺胸,不用再畏惧任何强权了。
“太美了,宝儿,真的好美。”许小亚忍不住从后面抱住了我的腰,感性地说,“我还是喜欢我们一起并肩的感觉,虽然我没你高,但是我气场完全不输你噢。”
我们在镜子前互相比对了一番,麻利地刷卡付钱,然后在所有店员的瞩目下,就这样昂首挺胸地离开了那里,直接奔赴了推介会的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