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知道他强烈的自尊心在左右着他,从他的眼神里我感觉得出来,他一点都不渴望得到我的任何帮助。或许这一次,他是真的下定了觉醒自己一个人走出来。
“和王惠的事情都解决了吗?”我不禁又一次问道。
他微微一笑,他说:“都解决了,很简单,该签字的地方签字,都满足她的要求就好了。都到这一步了,也无所谓再为这些无关紧要的人伤神了。宝儿,我知道我亏欠了你和平安。如果以后我还有能力,我会对平安进行弥补。如果我没有能力,请不要告诉他我是他的亲生父亲。我……”
管骁说到这里哽咽了,再也没有继续往下说下去,他似乎再也说不下去了,因为我明白,太多太多在心里的话需要勇气说出来。
“我都明白的,不用说太多,也别伤感。平安是我坚持生下来的,现在他每天也健健康康的,我觉得我现在一切都好起来了,你不用顾虑什么,也不用觉得亏欠什么。以前的事情现在也别去计较谁是谁非了,只希望你好好的。毕竟,我们曾经爱过一场。”我看着管骁,说着说着,眼眶也红了起来。
他见我这样,于是忍不住伸出手来摸了摸我的头,然后笑着说:“都别伤感,走到今天也怪我自己。从高到低,才明白了人情冷暖。宝儿,我挺感谢这次经历。包括爸爸也说,以前我们的心态都是浮着的,现在我们父子两相依为命,倒是都沉静了下来。对了,爸爸真的很想见一见你妈妈。”
“嗯,我知道,我正在安排,南阳已经联系了那边,我处理完这些事之后,就打算飞过去一趟。到时候看看她愿不愿意过来。”我看着管骁说道,又问道,“那你妹妹的事情呢?怎么样了?”
“她要在里面关三个月,就让她在里面待着吧,让她长长教训也是好的。”管骁说道,“给她送了一次衣服,还送了一些书。人没有见到,里面不让探视。我不知道她在里面怎么样了,不过希望她也能有所改变。对了,我也为过去她对你所做的那些事情向你道歉。”
“不用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总之,你好好的。”我看着他,忍不住眼眶发红地说道。
“嗯,等父亲走后,我可能会离开杭城。”管骁看着我,突然又说道。
“你准备去哪里?”我听他这么说,于是连忙问道。
“我打算出国,国外很多同学发展得不错,我想待在国内也很艰难,先去国外看看。不过现在还没有定。如果可以,走之前,能不能让我陪平安几天,哪怕陪他玩玩也好。对他,我心里真的……太多的愧疚。其实我很喜欢孩子。”管骁看着我,一下也红了眼眶。
“嗯,如果你真的决定了,到时候和我说一声。平安的事情,到时候我们再商量。”我看着他,不禁说道。 △≧.*(.*)△≧,
一种格外伤感的气氛横亘在我们之间,我们都明白我们再也回不到过去了,但是当那些曾经的误会与隔阂消散之后,我们都变得宽容,因为曾经真心对待过彼此而变得宽容,对对方如今的境地,也是发自内心的怜悯与心疼。
“好,那我走了,父亲还在家里等我。一切,就都拜托你了。”管骁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我于是也站了起来。
突然之间,他主动伸手拥抱了我一下,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很快便放开了,他说:“这算是告别的拥抱吧,我觉得这才是我们之间真正告别的时候。宝儿,我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也谢谢你原谅我及伤害过你的我的家人。”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十分感伤,他如今说出口的每一句话都发自肺腑,没有带任何情绪或者有任何伪装。我们就像是两个一直在互相拿刀刺痛对方、互相攻击的对手,突然在比赛结束之后握手言和,过去的所有回忆足以让我们惺惺相惜。
当一切的爱与恨都随风消散之后,剩下的那些道歉、那些心疼、那些怜悯才显得格外真切,管骁最后给了我一个坚强的微笑,就这样在我的注视之下消失在了我的办公室里。
三天后,我和杜一诺还有南阳坐上了飞往尼泊尔的飞机,临行前的晚上,沐爷整夜辗转反侧睡不着,隔天一早在送我们走的时候,他让我把他曾经送我的那块琥珀戴在身上,对我说“就算她什么都不再记得了,至少希望她在看到这块琥珀的时候会有所回忆。”
南阳和那边的大叔已经失去了联系,南阳说后来给他打电话号码已经变成了空号,我们不知道他们是否还住在那里,一家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我们还是毅然决定去寻找一趟,哪怕是希望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