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停住了脚步再也无法往前走了,杜一诺跟着我停了下来。我努力练习过那么多次以为自己会足够平静,没想到根本做不到,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那个女人的长相,我便已经泪如雨下。
南阳先行一步走了过去,当他和那个女人友好地拥抱在一起的时候,我终于确定那个女人便是铃兰。
杜一诺默(www.19mh.com)默(www.19mh.com)地为我从我的包里拿出了纸巾,柔声问我:“现在过去还是等下?”
我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我根本无法回答杜一诺的话题,杜一诺见状伸手揽住了我的肩膀,轻轻地说:“深呼吸,深呼吸三次,平静,宝儿,要平静。”
我按他所说的那样去做了,眼泪终于停止了。南阳指了指我们两的方向,我看到她的目光往我们这边投了过来。南阳对我们招了招手,示意我们走过去。
于是,杜一诺用力握住我的手,对我说:“宝儿,我们过去。”
我们走的每一步都十分缓慢,我根本不敢抬头看她一眼,我不知道她是否还是我想象中的模样,我不知道她是否还记得我,我不知道当她看到我会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总之我很激动,格外地激动。我不知道这种激动究竟是爱还是恨,但我觉得我并不恨她。毕竟,当年她在那么难的情况下生下了我。
当我和杜一诺走到她身边的时候,我听到南阳正在和她说话。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她的声音,没想到第一次听到她的声音之时,听到的却是一个这样的噩耗。
“大叔去世了,两个月前走的,从马上摔下来,没抢救过来。”她的声音依然是一口标准的杭城口音,虽然年岁已经大了,但是声音却依然动听,听上去格外绵软而温柔。
怪不得联系不到大叔了,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的意外,我愕然抬头,一下对上了她的眼睛。那一刻,我们四目相对,她看着我,我看着她,我们脸上都是相同的表情。
她虽然老了,但是眉眼之间神韵犹在,大概是因为大叔去世的缘故,她的神情看上去显得那样哀婉,身材十分瘦削,但是我们的身高几乎差不多。她与我一样长发飘飘,除了眼角的鱼尾纹显得老态、皮肤略显松弛之外,我们站在一起仿佛就是姐妹。
之前看照片她看上去颇为丰满,大概是大叔去世的噩耗让她受了很大的打击,现在看上去特别消瘦,肤色也很暗沉。
“这……”她看着我,迟疑了好久,想认,却又不敢相认。不过,从她的眼神里我能够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失忆了。
“大婶,我们先进去聊吧。大叔的事情我听了也很难过,这两位是我的朋友,这次我们专程来这里找您,是有事情想和您说。”南阳对她说道。
她这才恍然大悟,连忙把我们迎进屋里,南阳扶着她走了进去,顺势给了我一个安慰的神色。杜一诺和我一起走了进去,我看到屋里收拾得整洁干净,院子里也清清爽爽,每一处都透着一股宁静安然的意味,唯独大厅正堂中央的遗像让人不禁一下肃穆起来。
她应该对大叔的感情很深,大叔虽然去世了两个月,但是他的遗像前依然还供着香。我们走进去,按照内地的习俗一一拜了拜,她把我们迎进了小厅里,给我们泡了茶水,端了些点心,然后和我们一起坐了下来。
我感觉得到她在一直打量我,我时不时抬头都能触到她的目光,我一想到她就是我的母亲心里就有一种格外异样的感觉。可是一想这里是她生活了几十年的家,又让我觉得那样的陌生。
明明她就是我的妈妈,可是这里的一切,却和我毫不相干。这种别扭的感觉,只有感受过的人才明白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这姑娘和我长得可真像啊,南阳,这姑娘是谁?还有这小伙子,我看着也面熟,但是明明之前没见过啊。”她端详了我们半天,终于忍不住问南阳。
“大婶,这说来话长。您的三个孩子呢?都去哪儿了?大叔走之后,您还能支撑这个家吧?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南阳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