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弈者的表演之后,是生活类弈者们上台展示弈术,铸造弈者铸重甲利刃,修筑弈者造房屋机关,这场大典,与其说是祭祖,不如说是弈术的展示会。
但这并不违背祭祖的初衷,不忘弈术根本,将弈祖留下的宝贵财富发扬光大,反而是对弈祖最好的祭奠和缅怀。
随后,在礼部乐队的配合下,南桑府府牧,豪门代表元月帆上台念诵祭词,无非是对弈祖的歌颂缅怀,和对未来的期许,与往日的祭奠大典一个调调,并没有什么新意。
祭祖已经有几千年的历史了,现在的祭词根本翻不出什么花样来,翻来覆去就那么几个模版,每次祭祖大典都听得人昏昏欲睡,可这次不一样,众人都是精神抖擞,有的人还兴致勃勃的讨论起祭词来。
当人有期待时,就不会觉得无趣。
在场的人们就是这样,他们都有期待,期待祭祖大典的重头戏,战斗类弈者的上场!
战斗类弈者可不像之前的水墨、铸造、修筑弈者那样文明,他们要展示的,是真刀真枪,不论生死的战斗!
弈祖最先创造的弈术,就是战斗类。
而这个环节,慢慢演变为各方斗力,解决积怨。
近端时间南桑府最令人瞩目的争斗,当然是以豪门齐家为首的家族势力和监察司的冲突。
杀贺缺,擒宋峰,燕幽上任后,雷厉风行的刮了齐家的耳光。
人们都在期待,今日的祭祖大典,齐家会作出什么样的报复,齐家肯定不会直接针对燕幽,但燕幽的那些手下,却是重点打击的对象。
比如那个血性的莫峥。
随着府牧大人的最后一句祭词念完,祭场开始骚动起来,府牧挥了挥手,将满场的嘈杂压下:“祭典至此,已到尾声,但天色尚早,我们南桑府的弈者们,难得齐聚一堂,各位还有什么神奇弈术要展示的,尽可上台!”
场内一片安静,没人上台,大家都等着看好戏呢。
府牧好像是意料到会这样一般,继续道:“既然各位都喜欢藏拙,那本官就一一来问吧。”
于是府牧将目光转到祭台左侧的高台,从最左边的家族开始问:“元家主,族内可有奇才要上台?”
元月帆正襟危坐,摇头道:“没有。”
“申家呢?”
“没有!”
“蓝家呢?”蓝泰很想说有,最近蓝家背后的势宗派了一位弈灵来,弈术之神奇让人叹为观止,但考虑到此时的情况,是不方便上台了。
“没有!”
“齐家?”
长老齐修远顿了顿,正色道:“有!”
众人相视一笑,心说就知道你家有!
一位俊俏青年长身而起,脚踏高台,冲天而起,横过数十丈,落地后一个潇洒的转身,卸去前冲的势头。
他低头整了整纯白锦袍,一把纸扇哗啦一声展开,扇了扇后拱手道:“齐家弈士邵琦,愿与诸位讨教弈术神奇!”
齐家弈士,果然不凡!
邵琦神态俊逸,那略微有些做作的折扇尽显他孤傲的一面。
“好,邵琦公子神骏不凡,还有哪位愿意上台?”
府牧又去问将望族,但这些望族识相得很,脑子坏掉了才会派人上台。
府牧还欲再问,却听闻齐禹侯暗哼一声:“府牧大人不必再问了,我齐家有两名弈者败在监察司手下,想来监察司定有不凡弈术,我齐禹侯便替府牧大人问了,监察司可敢上台,让我等见识见识?”
便替府牧大人问了,一句话尽显齐家的霸道,而且措辞是可敢上台,明明目中无人,众人却不觉得他狂妄。
齐家,有狂妄的实力!
唰,众人的脑袋齐刷刷转到右侧高台,将目光聚集在燕幽身上。
“哼,我监察司按律拿人,你当我监察司司任是与你家弈者切磋过家家?无知!”燕幽乃是江州杀神,一双怒目瞪着齐禹侯,回击得又猛又狠。
高台上的众人了起来,倒不是为了燕幽的话叫好,而是好戏开场,想看看燕幽所领导的监察司怎么收场。
“弈祖当年面对武国强军没有退缩,我们弈者有祖训,赌局可以输,但不能半途弃赌,那样会损了弈心,以后和物灵的赌约就难签了。”
“可不是,监察司如果没人敢上台,必然离心离德,燕幽的处境就更难了。”
“就算敢上又能怎么样?齐家出的是一名弈士,燕幽斩过弈宗,定然不会出手对付一个弈士,而景子仓五人不过是和齐家有些小过节,还不敢把齐家得罪死,那么监察司到场的司任就只有一个莫峥了,据我所知莫峥不过是个弈生,齐家弈士把他吃得死死的。“
高台上还是有明白人,将齐家的打算看穿,其他人一听,恍然道:“齐家这手高啊,就出一个弈士,燕幽不能出面,唯一能打的就是一个莫峥,可弈生怎么能战胜弈士!燕幽的监察司要威名坠地了。”
“对啊,齐家以后就说一名弈士胜了整个监察司,谁还愿意进监察司卖命啊?”
“看来今日,监察司注定要被齐家羞辱了,只能怪燕幽,谁让他去招惹齐家啊。这里是南桑,可不是他的江州!”
众人都认为,燕幽这次要被齐家吃定了。
听到燕幽的强回击,齐禹侯似笑非笑,转头对邵琦道:“你回来吧,看来监察司是没人敢上台了。”
齐禹侯那神情,虽然是跟邵琦说话,但明显是在讥嘲监察司。
邵琦对着监察司摇了摇头:“你们有监察弈者之责,既然要担此重任,需胸有热血,身怀弈术,可今天你们却连上台的勇气都没,今日之后,我南桑府四十万民众,怎敢将身家性命托付给你们这群废物!”
“今日之后,谁还有脸说他是监察司司任!”
一个小小弈士,都敢骂到监察司头上,众人摇头轻笑,将监察司看低。
燕幽铁青着脸不说话,他胸中虽有怒气,但却无处发泄,景子仓几人不堪大用,而莫峥他是万万不能让他去送死的,只能高挂免战牌。
无奈啊!
莫峥是书生,身有傲骨,听闻齐禹侯和邵琦的挑衅他早就按捺不住,身躯微微向前,就欲站起,谁知旁边的观书却是一把将他拉了下来,急道:“你冷静点,他们就是想激你出去,他们会杀了你的!”
燕幽也转过头来,对莫峥道:“你给我安安静静的坐着!今日监察司势微,且让他们嚣张,今日过后,谁敢犯禁,我监察司照样拿人!骂与不骂,监察司都是这样!”
莫峥明白两人的意思。
从小到大,他都是孤苦一人,唯有读书寄情,直到入了弈道,他才看到了未来的希望。
可弈道之路,他却走得跌跌撞撞,唐百贯的出卖,齐家的欺辱,都让他尝到了弈道之冷,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