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周文、刘子枫、葛辉冒着大雨离开观音洞,沿着泥泞的山路来到橘树林中,他们挑选直而坚硬的树枝,用力折断了,拗去旁逸的小枝条,用瑞士军刀把一端削尖,制成几根粗糙的投枪。
葛辉拿在手里掂了掂分量,疑惑地问:“这东西真的能打到猎物吗?”周文点点头说:“只要掌握了技巧,就像运动会上投标枪一样。”他握住投枪中部偏后的部位,瞄准一个土堆用力投了出去,投枪在半空中几乎飞成一条直线,尾部急剧地颤动,“扑”地一声深深戳进黄土中。
葛辉赞叹不已,他反复练习了几次,总达不到周文那样的效果,不是用力太大,失了准头,投枪整个横着甩上去,就是用力太小,温柔地戳在土堆上,摇晃了几下后倒下来,根本就没有杀伤力。刘子枫犹豫了一下没有显丑,他皱起眉头说:“练这种东西不是三天两头的工夫,先凑合着当长矛使,以后再慢慢练习吧。”
三人辨明了方向,朝碧萝山西麓走去。大约走了半个钟头不到,耳边隐约听见哗哗的流水声,葛辉侧耳倾听了一阵,问周文:“前面是不是有一条小溪?”周文摇摇头说:“不,是瀑布,非常雄伟壮观!”
三人又绕过了数个山坳,眼前豁然开朗,一座顶天立地的高崖伫立在前方,像一柄刺向青天的利剑,仰头望不到顶,令人感觉到自身的渺小。一条雪白晶莹的瀑布从极高处奔流而下,万马奔腾,势不可挡,一直冲进碧绿的深潭中,发出的声响震耳欲聋,激起大片的水雾和白沫,蜿蜒向山下流去。
刘子枫和葛辉被眼前雄壮的景象惊呆了,周文在他们耳边大声说:“这条瀑布有一百三十三米高,我上次来的时候正好是枯水期,水势要小得多!”葛辉皱起眉头大声问:“什么?有多高?”周文说:“一百三十三米!”葛辉摇摇头说:“听不见,太吵了!”
刘子枫望着瀑布沉默不语,心想:“这么壮观的景象,怎么没有开发成旅游景点?碧萝山上一定藏有什么诡异的秘密!那些僵尸……”他又回头看了周文一眼,“他想干什么?他究竟要把我们引到哪里去呢?”
三人驻足观望了一会儿,周文拍拍刘子枫和葛辉,做了个手势,绕过瀑布继续向前走去。“哗哗”的水流声渐渐远去,地势变得平坦,一片连绵起伏的丘陵展现在眼前,四周都是高山,挡住了北方吹来的寒流,土丘上长满了郁郁葱葱的草木,在雨水的润洗下显得分外生机勃勃。
葛辉突然指着前方的灌木丛,压低了声音激动地说:“看,那是什么?”刘子枫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只比鹿稍小的土黄色动物正警觉地啃食着青草,两只乌黑的小眼珠骨溜溜直转,突然发现了人类的踪影,跳起来一阵狂奔,比兔子还要迅捷。
周文拔腿就追,叫道:“快追,那是一只獐子!”刘子枫和葛辉怔了一下,立刻跟了上去,没几步就超过了气喘吁吁的周文。但是人类的双腿怎么跑得过野兽,刘子枫气都快喘不过来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只獐子连蹦带跳越逃越远,双膝一软,不由自主跪倒在地。
突然“呼”地一声响,一根简陋的投枪从他头上一掠而过,在半空中划过一条笔直的直线,准确地穿透了那只獐子的身体,把它牢牢钉在地上。
刘子枫从心底升起一股寒意,周文竟然能在五六十米开外精准地投中一头獐子,力量更大得异乎寻常,这绝不是人类能够做到的!他……他究竟还是不是s大学化学系的那个周文?还是有什么妖物躲在他的身体里?刘子枫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他竭力不在脸上表露出来,回过头向周文笑着翘起了大拇指。
葛辉欢呼着跑上前去,用力把投枪拔出来,那只獐子因为失血过多,已经死了,湿漉漉的毛裹在身上,显得既瘦小又可怜。三人坐下来休息了一阵,周文指着丘陵的北面说:“那里有一个山坳,再往前就是通往石屏山的吊桥了,等一会儿我们从那里走,看看吊桥还在不在了,然后从碧萝山的北麓绕回观音洞,怎么样?”刘子枫点点头说:“这里的地形你比较熟,就这么办吧!”
冰冷的獐子直挺挺地躺在他们跟前,混浊的眼珠仿佛在控诉他们的残忍。葛辉好像突然记起了什么,他看看周文,又看看刘子枫,明知这头獐子已经死了,还是别过头去不敢跟它的视线接触。周文在心中默默地说:“对不起,我们肚子饿了,只好猎杀你充饥!”
三人各怀心事,不再交谈,丘陵上只听见一片凄凉的风雨声。
从那片草木繁茂的丘陵往北走一百多米,穿过一个狭窄的山坳,一条深邃宽阔的大峡谷横亘在眼前,挡住了去路。往前看,风雨肆虐,六根摇晃不定的铁索通向未知的彼岸,往下看,烟雾缭绕,深不见底,就算是最灵巧的猿猴也会在悬崖上失足。
周文指着对面说:“那里就是石屏山最险峻的摩天崖了,吊桥上原本铺着木板可以走人的,可能是年长日久烂掉了,又没人维修,要过去就只能顺着铁索爬过去了。”刘子枫探头往下看了一眼,心虚,膝盖发软,身不由己倒退几步。他连忙摇摇头说:“顺着铁索爬过去?这不可能!”
葛辉遥望着郁郁葱葱的摩天崖,说:“有人帮忙就好了……嗯,如果我们锯些木板铺在上面,也许能行,不过又没有称手的工具……”周文说:“回去再慢慢商量吧,天无绝人之路,最多我们再坐运沙船绕过去!”刘子枫和葛辉对视了一眼,脸上不约而同露出一丝苦笑,运沙船,有了过去那段不堪回首的经历,他们再也不愿意踏上船头半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