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为这场法事准备的三天之中,银湮一定会时刻监视着我,就算他不亲自上阵,至少也会派不少人来把守。
事实并不是这样,我住在银湮的寝宫里,非常自由。
银湮只安排了两个侍从来服侍我,那是一对双胞胎兄弟,看上去不超过十六七的样子,哥哥叫凌霄,弟弟叫凌罗。
凌霄与凌罗,生的样貌清秀,性格好像也很相似,都不怎么说话。我如果不吩咐他们做什么,他们就静静站在我的房门口。一整天下来,他们兄弟俩都没有交谈过哪怕一句话,甚至,凌霄与凌罗都不互相对视。
这莫非是银湮的规矩?让下人就这么保持沉默,并且尽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如同白水一般,不,应该说,更像是空气。
可能是太闲了,闲的我都开始考虑这萧家王朝的人权问题。
女子为尊,掌握政权不说,还可以拥有众多男宠。说老实话,直到现在我还是不太能理解一个女人与多个男人的事,并不是说我能接受一男多女,只是,由于我长大的那个时空,法律规定一男配一女,我也一直觉得那样才公平合理。
在记忆里搜寻一通,关于萧家王朝的一切都那么模糊,只有笼统的概念:国势强大、疆土广阔。这到底是一份多么残缺的记忆?重要的东西没留下,我想知道的事情也几乎全军覆没,哎……
“凌罗,你进来。”吩咐一声,与其自己跟记忆较劲而烦闷,不如抓凌罗来问问看。
“是。”
凌罗轻盈的脚步不疾不徐踱至床边,在他又要恭敬的叩首之前,我出声阻止:“别跪了,坐这里,我有话要问你。”
我讨厌下跪这种动作,不管是我对别人,还是别人对我。
凌罗犹豫了几秒钟,我看着他,表情从浅笑转为严肃,凌罗看到我转为凌厉的目光,立刻惶恐起来,连忙按我说的,倚着床边坐好。
无奈,好好说话,偏偏不听,非要我表现出一些怒意才会照做,这一点,凌罗倒是有点像紫瞳。
收起那股令凌罗不安的气势,我坐起来,后背靠在雕工精美的木质床头上,弯曲双腿用两臂轻轻抱住,下巴搭在左边的膝盖上随意的说:“你别这么拘谨,我只是闷得慌了,想找个人聊一聊罢了。”
“是。”凌罗又迅速的应了一声,非但没有放松,反而身形更加僵硬了。
我现在是想聊天,不是想训话,凌罗这副样子就像待上刑场的罪人,实在打击我难得想要与人交谈的心情。
“喂,你把头抬起来。既然答应陪我说话,就好好看着我的眼睛。”
“这……凌罗不敢!”
“不敢?是我要你这么做的你怕什么?”
我不自觉加重了口气,吓的凌罗噗通一下跪倒在床边,一连磕了三个响头,边磕头边求饶:“凌罗该死,公主赎罪,凌罗只是一个下人,公主身份尊贵,凌罗不敢冒犯,不敢直视公主的双眼……”
好吧,我需要检讨一下自己。
是我态度不对,吓着了这个孩子,本来就是嘛,他做惯了侍从,我突然找他来跟我聊天确实不太靠谱,还逼他跟我平等的对视交谈,实在有些强人所难了。
叹口气,摇摇头,我两脚迈下床,凌罗急忙拾起一边的鞋子帮我穿好。
托住凌罗的双臂,把他从地上拉起来,看到他额头上一块磕红的皮肤,我自责的抬起手,轻轻触碰一下。
“疼吗?”这一问,我纯粹是出于心虚了。
“不疼,真的不疼。”
……
算了,我还是放过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