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不一直小气下去……不知道火烧的很大么?谁给你权利跑进来救我的?我批准了么?自大狂!自以为是!不服从组织安排!你以为你功夫高么!我看都是吹牛!现在受伤了吧!活该!活该!”
骆碧心嘴里不停地嘀咕着,一边用毛巾浸湿了敷在他额头上,确定他还没有醒来也没有发烧,就用另一个锅子煮上粥,“还有啊!你不是一直都是最冷静的那个吗?说什么凡事都要以大局为重,这次你发烧发糊涂了?!我看你死了怎么找老太爷报仇!哈!变鬼吓他?还是说你要大闹地府减少他的阳寿啊?你以为你是阎罗王啊?做梦去吧!”
不一会儿屋子里就弥漫起一股酒精和米汤混杂的味道。骆碧心坐在桌子边,用石臼一下一下用力地捣着金创药和当归,红花,还把大半个耀珠的金丝球都给加进去了,晚风轻轻的吹动着窗帘,外头晚秋的青蛙有气没力的叫着。
“……你知不知道从小到大只有我爹救过我?我不是说常爷,而是……而是我爹……你明白么……对了,你不明白……那时候我才五岁,小屁孩地年纪懂什么呀。就这么在阳台上玩,谁想那铁窗装地不牢,三层楼,就直直的摔了下去,我爹……我爹……”
骆碧心说着说着声音就有些哽咽,目光涣散地看这窗外浮动地树影,手下也开始有一下没一下,脸上尽是酸楚心疼和无助,“我爹竟然跳下去接我……他把手摔了你知道么?他为了护着我把手给摔断了……一个厨子。断了手他要怎么办啊……后来,后来我每次看见他握着菜刀地时候手抑制不住的发抖,还要朝着我笑……那时候我心里好疼!你知道么!那比我自己摔一跤还疼……”
她吸吸鼻子,抬手胡乱的擦擦眼睛,“讨厌,怎么都看不清楚了……讨厌死了!你干嘛要救我!我爹救我,我发誓我要孝顺他一辈子,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他给了我两次生命啊……可是,可是我却什么都还没能为他做他就死了……他怎么可以就这么死了……我要怎么办……”
骆碧心一边泪眼朦胧的啜泣着。一边把蒸馏出来的高度酒精放到桌子上放凉,祁镇钰忽然翻动了一下无意识的发出一声细微的呻吟声,骆碧心立刻冲到床边,却发现他并没有醒来,不禁有点失望,伸手摸摸他的额头,有一点点热度,赶紧用换了块毛巾敷在额头上。又用凉水擦拭他地手臂给他降温。
她抬手轻柔的把祁镇钰耳边的鬓发梳过耳后,看着那张刚毅的脸上紧锁着眉头,侧躺在那里额头却依然慢慢的渗出汗水,骆碧心说不出的心痛,她自己都不明白,明明不是第一次给别人处理伤口了,上次给水轻尘包扎的时候她就一点也不觉得疼,“都是你的错,你救我做什么。谁求你了……可是你救也就救了。为什么还要让我内疚?不知道我很讨厌你么?别以为你救我我就会感激你!”
骆碧心试了试粗制酒精的温度,差不多了就舀出一碗。兑上一定量地凉白水,做成自制的消毒用的低浓度酒精。如果直接用纯酒精非烧掉一层皮,兑着兑着,眼泪就一滴滴的落入了盆里,终于忍不住扶着桌子低声哭喊出来,“唔……我告诉你!我现在更讨厌你了!我爹救我,我还可以孝顺他一辈子!可是你救我,我要怎么办!你要是跟我爹一样废了我要怎么赔?我赔不起啊……呜……讨厌!讨厌死了!我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凭什么啊……我只是个厨娘,我招谁惹谁了我……我好想回家……我想回家啊!”
“不……不要哭……”气若游丝的声音从床上传来,祁镇钰费力的撑开眼皮,奋力想要坐起来,却一点力气都没有,重重的摔到了床板上,背部碰到床,疼的整个背都拱了起来,倒抽了一口冷气。
骆碧心惊喜地扑过去,心疼的帮他小心侧翻过来,被子上全是斑斑驳驳的血迹,“你醒了?你别乱动……会碰到伤口的!”
“呼呼……呼……我没事……”祁镇钰闭着眼睛皱着眉,好一会儿才喘匀了,抬起手摸上碧心的脸,深深的看着她,认真的说,“真的,我没事……所以……你不要哭了,这……这是我第三次看你哭……不,不要哭第四……次了……会痛。”
“痛?哪里痛?快告诉我你哪里痛?等着,等着我给你熬药,不对,不对,应该先喝粥。”骆碧心急得立刻站起来就要去盛粥,却被祁镇钰一把拉住。
祁镇钰费力的把她地手放到心口上,柔情似水地望着她,一字一字的说,“会痛地是这里,喝药没用的。”
骆碧心立刻红了眼,“你还有力气说这种话……”
“过来……嘶……”祁镇钰很费力地吐着每一个字,因为刚刚太用力,背后的伤又裂开了。
骆碧心急得立刻走到窗边用杯子装上双氧水,举着杯子站在床边看这祁镇钰的背有些手足无措的说,“你,你别乱动啊,这个倒下去会有点痛,但真的只是一点点,所以,所以你疼了可以喊出来,但是不要乱动啊!”
祁镇钰微微的点点头,骆碧心赶紧塞了块布在祁镇钰手里,“你,你要是疼就咬着这个,千万别咬着舌头,我,我倒了哦!”
祁镇钰眼底闪过一丝啼笑皆非,想他风风浪浪也算是经历过不少了,到今天一点疼竟然还要咬毛巾,这个小野猫太小看他了,同时心里流过一股暖流,她就是嘴硬心软。
祁镇钰还真是醒来后就没有喊过一声疼,整杯的消毒酒精倒下去他也只是哼了哼,反倒是骆碧心的手不住的发抖,不少消毒酒精都洒在了床榻上,泛红翻起的皮肉,因为消毒水的关系冒着一个个的气泡,看着都知道很疼。
骆碧心死死的抿着嘴唇,一边给祁镇钰包扎伤口,捣好的药剂抹在纱布上,一层层的裹上去,看这祁镇钰额头的汗如黄豆般的滚落下来,不停的说,“好了,好了,快好了,再忍忍,再忍忍……”
骆碧心打了三次结都没打牢,只能一次次的拆开了重打,可是打一次就要用力收紧纱布一次,祁镇钰眉头越皱越紧,想说他自己来,可是看骆碧心认真专注的样子,怎么都说不出口,他也是真的用不上力气,只能任凭她一次次的重来。
终于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骆碧心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祁镇钰看看胸前那个可笑的大蝴蝶结,“很漂亮。”
骆碧心脸上一红,“你又瞎说,我知道我打的很烂,你不用安慰我……”她看见祁镇钰脸上露出疲惫的神色,赶紧说,“困了吧,等等,喝了粥和药再睡。熊真的不太会写感情戏……翻来滚去……原谅熊这个连早恋都么有的人吧……<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