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陡然一亮,是了,若是忠君之举,不但无罪,反而有功。关于这颠倒是非的说辞……心思一转,已有计量。
“就说朝中有**乱,爹爹此举只是为了引出奸党?”
羽山亦微微颔首:“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细枝末梢要再充分些。要矛头明确指向某人,到时候有了替罪羊,才能安皇帝的心啊。”
替罪羊。是啊。哪里有我想得那么简单。撒个谎就能就此揭过的。皇帝被逼宫一月有余,总得有个人站出来给杀头泄恨地……心里虽有些不忍,但想到,若揪不出这个人,被皇帝拿来开刀地就是爹爹,遂狠了狠心,仰头问道:“那这个替罪羊是?”
良久,羽山亦幽幽叹了口气,道:“我们又要对不起蓝音了。”
与羽山亦商量定。天色已大亮。刚伸了个懒腰,就听见游廊上程观到处找我地声音。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让羽山亦出去看看,虽然我们光明正大。但是让人看见我大清早从男子房中走出,总是不大好。羽山亦应了,我则小心躲在避风地地方。
不一会,门“吱呀”一声,羽山亦低沉磁性地声音传入耳中。
“南宫澈醒了。”
心不节制地漏跳了一拍,转瞬从站立地屏风后面走出,淡淡道:“我昨晚来时听到他梦呓。就猜想着他是该醒了。”
“那你不去看看么?”羽山亦往床头一靠。一脸了然的样子,仿佛早已洞悉一切。
“依理说。是该去的。”
羽山亦一挑眉头,拢拢额前银丝,一双墨黑的眸子盈满笑意,只听他薄唇轻启道:“我一早就觉得不对,你那个性子,就算家里遭了大祸,也不会突然对他不管不顾的。这两日留意,便更笃定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南宫澈应该就是那个假传你死讯的人。”
我没点头,没答话,但我脸上的反应应该已经证实了羽山亦的猜想。
于是他直接问:“他想做什么?他跟你们颜家有宿怨?”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干脆和盘托出。
“他想做皇帝。”
“而且,貌似他与蓝音有勾结。”
“从封妃开始,就都是他一手设计地,亏我还……”
羽山亦默默听着,银色的烟杆不住敲打手心,口中喃喃自语:“若这么说,他下这个套倒颇费了些心思,只是这最后一步却是走得急了些,结果功亏一篑啊。”
这也是我想过的,只是当时没有头绪,现在想来,只觉得南宫澈怕是还留有后着,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他这一月昏迷,想是贻误了不少时机。“所以,我说,也许他此举另有目的,而不是为了皇位呢?”
我微微冷笑:“哪里还能是别地什么目的,他曾亲口对我说过,他想做皇帝……”
“哦?”羽山亦神情古怪地一笑,道:“你们夫妻之间谈论的话题倒特别得很。”
再次苦笑摇头,我起身将羽山亦拉到窗边,指着天空一处,道:“你观星比我在行,待入了夜便可看到,那一处有颗赤红色的星子……我悔便悔在当日不该多那一句嘴,告诉他那是他的帝星……”
“帝星?”羽山亦皱着眉头想了一阵,缓缓开口道:“你说的可是北斗星往西,赤红如火,又有些朦朦雾气的那一颗?”
我点头,漫天地星斗惟有它是红色地。
羽山亦正要再说什么,南宫律却突然急匆匆地闯了进来。
“羽山公子,你可见到了……”在与我目光相对的那一刻,南宫律忽然住了口,目光中满是震惊。
“洛儿,原来你在这儿,你们……先不说这些,澈儿醒了之后就一直找你,先去看看吧。”
南宫律地声音先是急切,然后慢慢转向冰凉,说到最后一个字已是不带一丝温度,我知道他定是误会了我跟羽山亦,可也无从解释。毕竟自己的相公重伤未醒,身为妻子,不照顾左右也便罢了。结果其好不容易醒过来了,不但不去看望,还跟另一个男人孤男寡女独处了一整夜,也确实太不像话。
遂我只牵了牵嘴角,轻道一声:“好。”便跟在南宫律身后去了。
望着南宫律的后背,想起他方才形态,才觉得,原来对于南宫澈,我竟已真的忘情若斯了,可以做到不闻不问,心硬如石……心中不由徒然升起微微悲凉。<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