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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雪花在冷风中翻转来回,最后落到了大红宫门前的青石砖上,随即便被身披大红披风的宫廷禁卫的皮靴踩着,皮靴扬起,雪花已与青石砖上脏污的泥水混成一气,禁卫们整齐的脚步声,夹着武器擦着皮甲的声响,回荡在拱形宫门夹道里,两名身着杂色袍的小火者行色匆匆由外而来,禁卫队长见了,扬起下巴示意,禁卫们上前盘查,得知是杨妃派出宫,去探望怀王的小火者,几个禁卫脸一绷,问:“你们进去别院了?”
“没有,没有,我们只到驿馆,让人来回话而已。”
“嗯,怀王可好些了?”禁卫队长问。
小火者们面带笑容,直道:“好多了,好多了!”真是祖宗保佑啊!怀王情况好转,兴许不久就能回宫,他们也不用再领这个差事了!
禁卫队长又详细的查问一番,才让他们进宫。不过还是提醒他们,回去先沐浴更衣后,再往杨妃处去回报。
待小火者们去远了,禁卫甲才嘟嚷着,“也不知怀王的运气怎么那么好?”因他这一病,御史弹劾不了了之,太后这会儿却是真病了!这些天慈和宫里药味浓重,又苦又辣的,令闻者皆呛得眼泪鼻涕直流。
真佩服皇后娘娘她们竟然熬得住,不过梅妃和杨妃听说都倒下了。
禁卫们继续巡视,小火者们却是脚步不停的进了临华殿。
“如何?”
“回禀娘娘,殿下已有起色,想来不日就能回转京城。”小火者跪伏于地,大声的回道。
殿内暖融如春,纤纤玉手搭在扶手上的雪白狐皮上,杨妃浅浅一笑,“是吗?下去领赏吧!”
小火者们行礼如仪,退出内殿,杨妃朝身边女官道:“皇上那儿可有起疑?”女官忙低身答道:“娘娘放心。高御医和牛御医都是咱们的人,素得皇上重用,他们两个说的话,皇上怎会起疑?”
杨妃点点头。“我儿一路辛苦,偏偏那些吃饱太闲的家伙还要挑他的刺,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只可怜殿下得吃几日苦药。”女官面露不忍,杨妃却是冷笑,“吃几日苦药算得了什么,他要是连这几日苦都受不得,将来还有得他受的。”
正说着,一宫女匆匆告进,“娘娘,富阳侯夫人递了牌子。想进宫见您。”
“还有什么可看的。回了她。”杨妃深恨父母纵容杨延喜,更痛恨她们算计怀王的婚事,别以为她不知道,怀王侧妃一早产一滑胎是谁惹出来的祸。
那是她的孙子!难道就不是杨家的血脉吗?就为了护着大姐那女儿,为了大姐在夫家的地位。与太后合计,给了朱德惠那病秧子正妃之位,现在她情况略好,就容不下旁人抢在她之前产子了?
女官与几位宫女交换了一眼,朝她们微微颌首,其中一个小宫女领命而去,女官则与宫女们安抚着杨妃。
杨妃面色渐渐和缓。“说起来,最丢脸的,要数太后才是,她几番筹谋,才让皇上同意朱德惠为正妃,杨延喜为侧妃。不想,杨延喜逃婚,朱德惠进门一年多还不得圆房!”
没有嫡子,想要被立为太子,难度可就大了!杨妃其实很想把怀王妃给除了。她不是体弱多病吗?直接就这么病死了!该有多好,可是她又怕,现在除了她,万一她娘和嫂子又往太后那里去挑唆什么,岂不是白费功夫?而且这继王妃要挑谁家的女儿?
这一回,她绝对要挑个对儿子有所帮助的才行!
慈和宫里,太后翻来覆去睡得极不安稳,兰妃坐在墙边的交椅上,不知在想什么,皇后则是坐在床榻上边缘,不时接过宫女递来的冷帕子为太后敷额,一名小宫女探头进来,与门边的宫女悄声说了几句话,那宫女听完走到皇后身边低语,皇后便笑出声来,“真是太好了!太后娘娘知道了,肯定高兴。”
“什么事情?”太后声音黯哑,浑浊的眼眸紧盯着皇后那青春正盛的脸。
“怀王的病情好转,想来不日就能回来了。”
“阿弥陀佛,佛祖保佑。”兰妃在边上听了直道。
太后示意宫女扶她坐起,这装病也是件技术活儿啊!躺久了是会全身筋骨酸疼,“我方才听你们说,怀王的病好了?”
“是啊!真是祖宗保佑。”皇后言笑晏宴,可那句祖宗却是意有所指,太后心虚,眼光闪躲,没看到皇后与兰妃交换的那一眼,“那可说了几时回宫?”
“太后您别急啊!怀王啊这一路辛苦,又病得严重,听说他身边的宫女太监死了好些个呢!就连从平州带回来的孤女也去了,唉!真是可怜啊!”
“可不是,听说那两个孤女可是孝女,全家遭难身无分文,只得卖身好给家人安葬,咱们怀王是个善心的,就让人帮她们安葬家人,带着她们回京来,没想到她们福薄啊!眼看着富贵荣华享之不尽,就差一步,就飞上枝头当凤凰,却在得这么一场病,去了!”
皇后摇头叹息,太后却听得眉头一皱,“是这两个孤女先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