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感到深深地不解,不是因为脖颈上的利刃,仅仅人的眼深深的仇恨。
嘴角微微往上扬起,“我要杀你早就杀了,还用得着如此的费心吗?”
他突然手一松,哇的吐出一口殷红的血来,子柔本能的一把扶住他,“你快去躺着。”
他的匕首却在下一秒狠狠扎入她的大腿,她痛呼一声,鲜血喷涌而出。
“你当真不会武功?”他默默的念叨一句,直直的摔了下去。
子柔捂着大腿眼泪都要掉出来了,血将手臂都给浸透了,小孩惊慌的扑上来问她的伤势如何,她忍了忍,看着那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苏水凌,“我没事,皮肉伤而已,他没想要我的命,把他扶上床去,我包扎一下再去给他缝伤口。”
……
子柔全神贯注的移动着手里的器具,针线穿过他紧致的肌肤,汗水从额头滑到鼻尖、下巴,滴滴答答掉落,没空擦拭。大腿上的白纱被血染红,痛得厉害,她也浑然不顾。
直到天蒙蒙放亮,她才常常吸了口气,累了一整个晚上,小孩已经回房睡觉,她却连收拾器具的力气也没有。
她看着他长长的睫毛,突然想起几个时辰以前他那双喷怒的眼睛,漆黑如墨的眸子,好像一团星子在他的眼底洒开。
是谁将他伤地如此之伤?是什么事情叫他如此地愤恨?
她叹息着摇头。伏下身就趴在床沿边睡了过去。
苏水凌在隐痛中恍恍惚惚地撑开眼帘。
简陋地草屋顶。稍稍转过视线。看到一扇窗户。外面分不清是清晨还是傍晚。眼前陌生地地方让他非常非常不舒服……可是。他全身却痛地动弹不了。僵硬地试图移动身子。却只能轻轻移动手指。忽然摸到一张柔软地脸。
女子熟悉地语气与声音在次浮现在脑海。他没有力气来看清这张脸地主人是谁。只能用纤细地手指一点一点地挪动着。描绘着她地轮廓。
肤若凝脂。巴掌大地脸。小巧地下巴。柔软地唇。精致地鼻梁……
依稀记得娘亲曾经与他说,你要看一个人过地是否快乐,不要看她的笑容,而是要看她睡眠是否睡得沉,再看她从睡梦中清醒的第一个表情,像我们这种人,每时每刻都是清醒的。
娘亲……
他的手指无力的垂下,像是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你醒了?”趴在床沿边睡着的子柔揉了揉眼睛,看到他张着眼睛,立即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好似全然忘了眼前的这男人昨夜差点要了她地性命。“太好了,我还怕你的伤口会感染呢!”
他瞥见她腿上泛着红色的绷带,知道是自己所伤,抿嘴不语。
“坏家伙,本姑娘好心好意的救你性命,你却恩将仇报的刺我一刀,等你伤好了,本姑娘一定加倍奉还给你,哼……”
他一脸抱歉的看着子柔,“对不起。”随即表情冷淡的接着说:“我想马上就走。”
“绝对不可以。”子柔笑着弯下腰去,凑到他面前,“现在你是我的病人,你就要听我的话。”
她离他那样近,耳鬓几缕发丝轻轻拂在他苍白的脸上,他望着她一下便怔住了,那样清澈见底地一双眸子,宛如初生婴儿一般,与记忆中的她像极了。
“他醒了吗?”小孩从里间走了出来,一直走到男子跟前,“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闭嘴不语。
小孩忍不住生气的大喊:“你这家伙,我师妹昨夜一个通宵才帮你把伤口弄好,你怎么还这样啊?”
“算了。”子柔冷笑,“他是中书省大学士——苏水凌,想不到堂堂的大学士也会使小性子不说话。”
“什么小性子,我又不是小孩子。”微蹙眉,顿了顿又开口道:“你是从何得知我身份的?”
“你地身份是国家机密吗?凭什么我就不能知道?”子柔满脸不屑的翻了翻白眼。
“大学士,那就劳烦您有多远走多远,不要连累了我们寻常老百姓。”
“你就先住在这里,等伤口好了再走也不迟。”回过头瞪了眼小孩,“凭他如今地身子骨,就算是神仙也无法让他立马就能下床走路。”
小孩将头撇朝一边,“你自己看着办吧?”
“他对我来说就是一个病人,是什么人并不重要,你就放宽心吧!我自己分寸。”
苏水凌就这样在这小医卢住了下来。
他少言少语,但每次面对子柔时,神情却好似总含着什么说不出的哀伤。他刚能下地便要离开,又被子柔地三言两语给留住了,子柔似乎总能找到各种各样的理由让他留下来,离去之事一拖再拖,转眼他地伤都痊愈了。
这个桀骜不驯的男子也在不知不觉间
他们的生活。
“凭什么我要去给你送米,麻烦死了。”苏水凌明明已经将一袋米抗在肩上,嘴上却还不服气的小声嘀咕着。
子柔在给病人把脉,探出半个身子嘻嘻一笑,“不是给我送,是给张大爷送,你忘了人家几天前还送了~鱼给你补伤口啊!快去快去,不要嗦,东西都抗在肩上了还废话连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