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功夫,长乐坊口还是被堵得人山人海,喧闹嘈杂,就如正月里来去赶集的大集市一般热闹。
反赌斗士司马平邦一身孝衣,率着一百多号人仍旧静坐在坊口,默默地做着抗议,一步也未曾离去。
“二哥快看,四海赌坊的帮手来了~~”
郭业正躲在百步之外小酒肆二楼看热闹看风景,听闻魏叔玉这么一咋呼,随即望向长乐坊里头。
好家伙,乌乌泱泱几百号人,手执棍棒,气势汹汹,貌似嘴巴还骂骂咧咧,正朝着长乐坊口的司马平邦等人方向涌来。
不用说,这几百号人正是四海赌坊蓄养的看场伙计兼收债的打手。
眼瞅着几百号人就要冲到长乐坊口,杀将出去……
魏叔玉颇有担忧地摇头叹道:“毁了毁了,司马平邦这伙子人八成是要遭罪了~”
说罢,刚才还闪烁着八卦精神的双眸顿时有了几分灰暗,明显有了失望。
郭业知道魏叔玉三人也是心里忌恨四海赌坊和罗四海,不由笑道:“遭罪?我看未必,你自己看吧。”
说着,他抬起右手遥指了长乐坊口西面的一处街口。
魏叔玉循着郭业手指的方向,一望……
几百号人,戈矛林立,银铠闪闪,一字排开成长蛇,正冲着长乐坊口这边奔来。
魏叔玉对这些人眼熟得很,正是那晚在风满楼闹事,将他们押走的右领军卫府衙门的士卒。
正想到郭业刚才让杜荷这小子跑了一趟卫府衙门,心中呼了一口气,赞道:“奶奶的,救兵来了,真乃及时雨啊!”
郭业听罢暗笑,什么狗屁及时雨,那也得老子会布施**才行。
接着,拍了拍魏叔玉的肩膀,说道:“走吧,咱们也下去看看,走得近了,这热闹才能看得清楚。”
魏叔玉唔了一声,随着郭业下了二楼,准备出酒肆。
出了酒肆门口,恰巧碰见了杜荷,三人成行朝着长乐坊口不急不慢地走去。
...
...
“来人,驱散围观人群,保持道路通畅!”
苏定方骑在高头大马上,率先冲到了长乐坊口,近身到司马平邦等人边儿上,第一时间冲手下士卒发号施令。
“喏!!!”
几百号虎视眈眈的士卒齐声应喝,瞬间挤入人山人海中,不断将围观在坊口的人群往外逼退。
同时,将司马平邦等一百来号静坐抗议的反赌斗士们,齐齐围拢成一圈,间接地将这些人保护了起来,不被四海赌坊的打手们所攻击。
苏定方这一招果然奏效!
一时间,
罗四海带领的几百号打手还未冲出长乐坊,就被眼前的场面给镇住了,纷纷止住了脚步,停留在长乐坊之内,离坊口仅余十步之遥。
不是他们不想冲出去,而是他们不敢,不仅他们不敢,就连罗四海本人也不敢。
因为只要一冲出长乐坊,若要厮打司马平邦等人,势必就要冲撞卫府衙门的士卒。
只要一冲撞,那就意味着摊上大事儿了。
罗四海虽然生性彪悍又莽撞,但还分得清轻重。他知道只要自己率众与卫府衙门的人冲撞起来,那就是冲撞官军,冲撞官府,如果稍一不慎就会被人扣上扯旗作乱,危害帝都治安的帽子。
到时候,即便江夏王李道宗能够罩得住自己,那也是频频麻烦加身,不仅整不死司马平邦,平白还给自己惹来一身骚。
他手执棍棒喝住了身后赌坊的几百帮闲打手,眼睛盯着十步之外的那些军汉,心中很是好奇,这帮丘八怎来得那么及时?难道一早就埋伏在长乐坊外头不成?
随即,他冲苏定方拱手问道:“可是右领军卫府衙门的苏定方苏将军?”
苏定方坐于马上,没有拱手还礼,仅仅点头致意道:“正是苏某。不知罗掌柜率着几百号人,又是手拿棍棒,又是喊打喊杀,这是要干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