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郭业提起袍襟撸起袖子,转头一边朝着大门台阶的方向慢慢行去,一边高声说道:“今天本官不仅要为雷老虎主持发丧,还要亲自为他抬棺。不止本官,今日扬州府衙的一众官员都汇集在此,都来替雷老虎抬棺执幡。我看谁敢阻止官府中人发丧?难道你们要杀官造反不成?”
话音一落,早已赶来的郡丞陈集涛,折冲都尉陈浪,还有其他府衙的大小一众官员纷纷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走向郭业身边。
这时,郭业挨个指派着任务道:“陈郡丞,陈都尉,你们与本官一起,负责为雷堂主抬棺,送他上山。其他府衙一众官员都听好了,谁也别闲着,都给手执灵幡随本官一同为雷堂主发丧。”
恰时,余管事已经领着风雷堂弟子小心翼翼将金丝楠木制成的棺木抬到了大门台阶之下,轻轻落地。
郭业与陈浪接过担子抬前面,陈集涛与府衙的一名兵曹佐官抬后面,缓缓又将棺木来抬了起来。
郭业逼视着早已看得目瞪口呆的张元信,怒骂道:“张元信老狗,今天我扬州刺史府一众官员为雷老虎发丧,你可要阻拦了?你若有那胆量,大可以将我们在场的朝廷官员统统杀掉,不就是杀官造反吗?你们张家若不怕满门抄斩,就赶紧动手吧。你若不动手,就赶紧让道,老子就要准备发丧了。”
噼里啪啦一阵骂,将张元信彻底给骂怂了。
张元信打死也想不到,郭业会如此如此无赖,竟然打着扬州府衙的名义为雷老虎发丧出殡。
正如郭业所说得,要阻止雷老虎的出殡,就先要杀掉负责为雷老虎抬棺执幡的一众府衙官员。不然的话,就主动让出道路来。
可是张元信真的敢动手杀掉为雷老虎发丧的扬州府衙一众官员吗?
笑话!
就是借他十个天大的狗胆,他也不敢这么干啊!
杀官无异于造反,张家在扬州再怎么呼风唤雨,那也不可能动手杀官造反,悖逆朝廷啊。
无赖,真他妈无赖!
张元信心中痛骂着郭业的无耻,堂堂一州刺史居然低声下气为一个江湖中人抬棺发丧,真是下流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啊!
郭业见着张元信迟迟没有吱声儿,而且连连冲着四周净衣帮、马帮的人打着眼色摇着头,显然是在提醒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他见着张元信如此状,知道事情已成,不由暗暗鄙夷,孬种,谅你这条老狗也不敢明目张胆的与朝廷官府作对。
旋即,他冲身后的余管事喊道:“余进,时辰已到,通知弟子们准备敲锣打鼓,为雷堂主发丧!”
余进闻言神色大喜,赶紧冲着身后紧跟着的十八名香主逐一吩咐着。
很快,敲锣打鼓哀声齐鸣,一条送殡的长龙队伍缓缓而成,从棺木的后头一直排到了庄子里头,一眼望不到尽头。
郭业冲陈浪打了打眼色,然后跟身后抬棺的陈集涛说道:“准备了,出发吧!”
几人心领神会,都挺了挺了肩膀,齐声回道:“是!”
郭业清了清嗓子,高声喊道:“余管事,吉时已到,放炮仗!”
轰!
一声巨大的炮仗在大门处响起,郭业立时喊道:“雷堂主,魂归来兮,郭业送你上山啦!”
“雷堂主,上路了……”
声音落罢,四人抬着棺木走在前头,领着一条长龙般的队伍朝着远处,缓缓蠕动着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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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元信面色阴沉地看着越走越远的送殡队伍,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破口骂道:“又被这姓郭的破坏了我们张家的计划,此人就是个杀千刀的杂碎啊!”
这时,两名中年男子一左一右,悄然来到张元信的身边,趁着四下没人注意,低声询问道:“张二老爷,计划既然有变,那下一步咱们又该如何行事?”
这两名中年男子,左边一人乃是金陵净衣帮帮主裘万尺,而右边一人恰恰正是宿迁马帮的商保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