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颜回到黎府之后,立刻拉了乐小白包袱款款的跑路。人家都说伴君如虎,这话的道理是大大的不能怀疑,所以趁着嬴阙下了令让他们离开的时候,赶紧听话走人。
黎府的人没有对他们进行阻拦,只是小翠在两人收拾东西的时候一直站在旁边看着,眸子发红,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像要掉泪。
安以颜倒是对此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乐小白上去拉着小翠的手,两人絮絮叨叨的话别个没完。安以颜一开始的时候还耐心的等着,可眼见着小翠的眼睛从水汽浮现到泪如泉涌,安以颜觉得她要是再不上前阻止一下,乐小白就能把小翠弄成水灾泛滥。
拽住乐小白的后脖领子,安以颜的口气中满是不耐,“我说行了啊行了,意思意思一下就行了,其他的等到旱灾的时候再发挥。”
小翠用手背胡乱的抹了把脸,瞪了安以颜一眼,“就你心冷。”一说完便转身走出了屋子,门被甩得咣咣作响。
虽然小翠听不到了,安以颜却还是不服气的叉腰反驳,“什么叫就我心冷?我至少不虚伪做作,比某些人要好上很多。”
某些人没有说话,自顾自的将自己的小包袱背在身上,一言不发的等着安以颜下离开的命令。
安以颜撇着嘴瞄了乐小白一眼,他眼中确实没有对这地方或这地方上的人的不舍,只是带着一份清清楚楚的感慨,却又让人看不明白是在感慨些什么。
吧嗒吧嗒了嘴,安以颜拉着乐小白一路出了黎府,半路的时候碰上狼袭,他正蹲在一处小花坛边给花坛拔草,庞大的块头堵了半边的小路,粗糙的大手却小心翼翼的穿梭在花茎中间,显出细心呵护的姿态。
安以颜看见他的时候,也忘了赶紧离开,很是惊奇的站在一旁看了他一会儿。而狼袭也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身旁多了两个大活人似的,自顾自的小心干活。
安以颜看了半晌,终于没有忍住,凑到狼袭身边躬身道:“吴哲伺候A大队的花儿是因为他打算把家定那儿了,我说狼袭大哥您这蓄妻养妾的又是为了嘛呀?”
狼袭竟沉默了一下没有说话,连手上的活计也停顿了下来,再开口时,已经又拔下一把野草,“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吴哲A大队,西硫的男人也没有养妾的权利。不过花这东西,并不一定要我把家定这儿了才伺候,这东西好看,伺候好了,以后别人来看也高兴。”
安以颜两手支在膝盖上,好一会儿没动,倒不是狼袭说得话让她感觉多么震撼,而是她从没听过大块头一下子说上这么多话,一时有些反应不来。所以狼袭的这话传到她脑子里的时候,她就自动的在其间加了间隔,以维持大块头沉默寡言的固定形象。
终于将狼袭的话消耗完毕,安以颜像是完成某种仪式一样的点了点头,拽着乐小白继续跑路。
乐小白边顺从的跟着安以颜的步伐,边轻声评价,“狼袭大哥这人很好。”
安以颜转了下头看他一眼,“这话从哪来的?”
乐小白的唇边带着一些笑意,“安以颜,你是不是不太喜欢狼袭大哥?”
安以颜突然停下,转身问了乐小白一个无干的问题,“乐小白,我不是让你叫我安哥!”
乐小白挠头,“嗯,可我总觉得很奇怪嘛。”顿了一下,他突然问道:“你家里人都怎么叫你?”
安以颜猛的愣了一下,妈妈叫她小顔,可其实就算是来这里之前,也已经很久都没有人这样叫过了,还曾经有人叫过她颜颜,但这称呼其实并不让她喜欢,“铵盐,曾经有人叫我铵盐。”
乐小白再挠头,“唔,为什么?”
安以颜耸肩,回了身,继续往前走,“不为什么啊,一个称呼而已。”
乐小白点头,“嗯,安颜,你是不是不太喜欢狼袭大哥?”
安以颜的脚下顿了一下,皱眉,然后咬牙切齿的,“你这人难道是完全不懂得体贴吗?”
乐小白笑,“我懂啊,我知道你刚刚是在回避话题。可我实在想问啊。”
安以颜闷声道:“你不是不喜欢打探别人的事情吗?”
乐小白笑,“我打探的不是你的事情嘛。”
安以颜一时没有说话,走过了一段路才嘀咕道:“真是,竟然没一个人出来拦我们。早知这样的话我早走了。”
乐小白的眼睛望天,张了张嘴,想要提醒安以颜他们为什么以前没走,但话到嘴边却又停了下来。
两人终于走到黎府大门,看门的人二话不说将门打开,送两人出府,甚至还指着门外的一辆小马车向两人道:“两位公子,我家主子吩咐,两位若有需要,可以将马车驾走。”
安以颜看见马车的瞬间吹了声口哨,听见看门人的话更是欢呼了一声,“呀,没想到原来是黎尚大哥都帮我们准备好了呀,真好真好。”随即又对看门人一个劲儿的猛鞠了几躬,“谢谢,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