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颜和顾柘爬进小箱子藏好不久,就听外面传了含含糊糊的说话声进来。然后马车驶动。
小箱子并不宽敞,两人是勉强的头对头脚对脚的挤进去的,虽然手脚已经全无动弹的缝隙和余地,但两人的脑袋却随着马车的晃动而一下一下的撞在一起。
安以颜像个手脚均被缚住,以柔软的弹簧把身体和脑袋连接在一起的玩具娃娃一般,完全控制不住脑袋的摆动。随着撞钟似的疼痛,安以颜忍不住一声一声“啊,啊”的叫着。
被当做大钟的顾柘倒是不为所动,只是低声的略带调侃的冲安以颜道:“你再大声一点的话,就可以成功的盖过马蹄声,让外面的人发现我们了。”
安以颜咬紧牙,却根本止不住两人之间的撞击,好半晌后,她才忿忿说道:“你信不信,要不了多久我的脑袋就能变成两个大了。”
顾柘轻笑,气息喷薄在安以颜的唇齿间,“那不正好,等到我们两个的脑袋变成四个大,而紧贴在一起不留缝隙的时候,就不会这样撞了。”
安以颜撇嘴,“我情愿指望那驾车的能把马车驾得稳一些。”
顾柘笑了笑没有说话,半晌之后,他才轻声道:“好像真的稳下来了。”
“嗯?”安以颜一直顾着自己的脑袋尽量保持不动,闻言反应了一下,才道:“嗯,真的,应该是走上大道了吧.”
两人终于不必再当摇头娃娃,顾柘把脑袋放倒在箱底上,静静的闭上眼睛。
箱子里面一片黑暗,当两人的距离本就极近,彼此的呼吸完全的交缠在一起。安以颜感到顾柘的气息下沉,喷薄在她的脸颊上。不由轻声问道:“喂,顾柘,你没事吧?”
对方没有回答。但气息虽然微薄却仍旧稳定地持续着。安以颜也就微微地放松了身体。将头轻轻地枕在箱子地底板上。并渐渐地在已经不那么剧烈地晃动中睡了过去。
睡梦中。安以颜模模糊糊地看见了许许多多地人。但却没有一个人地面孔可以看得真切。她不停地想要*近每一个人。看见他们地面孔。然而只要她一试图*近。原本冲着她走来地人影就会突然地跑远。然后消失不见。就在安以颜追着一个人影奔跑地时候。脚下凭空出来地一个石头却突然狠狠地拌了安以颜一下。让她重重地跌在地上。撞得头破血流。
就在异常清晰而真实地疼痛中。安以颜睁开眼睛。刚刚梦中所感到地疼痛非但并没有散去。并且还随着比之最一开始还要剧烈地马车晃动而加剧起来。这一次。安以颜已经不仅仅是撞在顾柘地头上。甚至偶尔还会撞在箱子壁上。此时。安以颜已经不相信外面在驾车地人会对箱子里面藏了人这一件事情毫无察觉。就算最一开始马车驶动时两人脑门相撞后地微小闷声可以被马蹄和车轮地声音遮盖住。此时安以颜和顾柘地脑袋梆梆地撞在木头上地声音可是已经大到无法遮掩了.书道至少。那声音听在安以颜地耳朵里面。简直可以媲美山洪爆发地哄哄巨响。
不过。安以颜除了很想问问顾柘怎样之外。倒也没有其他地多余地想法。反正两人现在就如同是被困在陶罐里地八爪鱼。就算没有其他地妨碍因素。他们两个要想从这狭窄地箱子里面出去。也还得费上一番功夫。磨破点身体地表皮呢。若是有人再在外面设置点障碍。他们俩根本就甭想出去。
安以颜咬紧牙关。想叫顾柘两声。无奈就怕一张嘴就把舌头咬了。于是只好在眼看就要再一次撞上顾柘地脑门地时候。暗暗加了点力气。虽然根据作用力与反作用力原理。这样不仅会把顾柘撞疼。安以颜自己也会更疼。但反正她现在是猪肥不怕开水烫了。多撞一点少撞一点根本全无感觉。让人比较郁闷地只是在她这样地恶意撞击下。顾柘却还是毫无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