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不高兴她事事都想给你安排好了。”王潭耐心地说。“但她终归是为你好,终归是老人家。人老了,总免不了多话的。”
“我明白。”王晗说。“不说她了,我们吃饭去。”
大约半个时辰后,王晗与王潭已经步行走在街上了。冬天的早上不是逛街的好时候,路上没几个人,只有一些勤快的小店家陆陆续续打开木门。
“你知道那……人的姓名?”
她们正说着那间卖糕点的小铺,一块后悔早上不应该在府里吃,到这里来尝尝鲜时,王潭冷不防问了这么一句。王晗顿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不知道。”她嘿嘿直笑。奸计早被人识穿了,她还笨的在脑子里策划着如何开头呢。
“奶妈……”王潭似乎很习惯王晗这种不打自招的傻笑,自己先思索开了。“不好。她也不见得知道,就是知道,我们一开口她定会有所怀疑。”
“何止有所怀疑,她肯定会疑神疑鬼,整天盯着我不放。”王晗说。“我也觉得她不见得就知道。”
“嗯。”王潭点点头。“她大概会认为不屑于打听那人的名字。”
“那我们怎么办才好?”
“你本来怎么打算的?”
王潭一反问,王晗又傻笑了两声。“说啊!”王潭鼓励她,王晗就大致说道,“我想派个可信赖的人去打听,或者,亲自会一会。”
这个想法出口后,两人一阵沉默。
王晗当然明白事情说起来轻巧,真办起来却可能比登天还难。况且这事到了今时今日已经剑拔弩张,只等仲德外出回来奶妈便会开始实施计划。
“我们先去看大夫,这事今天慢慢想。”王晗说。“你会帮我一起想的,是不是?”
“那是自然。”王潭回道。
她们找到那家医馆时,一个小伙计恰好在开门。透过徐徐开启的木门,她们看到一位清清爽爽的老者正站在柜台后面写写看看。
“先生好精神!”
王晗走了进去,站到大夫面前大大方方地看他写的东西。
“王夫人。”大夫对她笑笑,也对王潭一笑,继续低头写着。“今天起了个大早,难得啊。”
“先生又笑我!”
“呵呵呵!你们先坐,”大夫用笔指了指厅里的椅子。“我马上就好。”
王晗拉王潭坐到一把病人专用的椅子上,自己则拖过另一把紧挨着她坐下。
大夫整理好手头的事后,这才不慌不忙地走过来。从他银白的头发和胡须可以看出他已经相当老了,但一对眼睛里射出的光芒却容易让人忽略了他的真实年纪。他走路轻巧,不拖沓,可以推测平日里是个注重保健的人。
“怎么?哪儿不舒服?”大夫往王潭的脸上仔细看了看,不等她回答就先问王晗,“可是夫人的妹妹?”
王晗王潭一块笑着点头。“王潭,我堂妹。”王晗介绍说。“昨天刚到荆州,今天我就带她来见你了,先生。”
大夫呵呵直笑。“看来夫人家的姐妹们都生得一副好面相。”
“先生最会说话了。”这一句话王晗是对王潭说的。柜台后的小伙计听着有趣也转移到了他们旁边。
“说笑,说笑。”大夫挥挥手,又问王潭,“不知王小姐感到哪儿不适?”
“倒也不是什么病……就是掉发掉得厉害。”王潭说得很迟疑。大夫点了下头,上半身向前倾,动手为她做一些常规的检查。
“没有大碍。”大夫很快得出结论。“心中顾虑过多,大小事情难以放得开,如此反复积压后,身体自然会吃不消。不止掉头发,人也一直在消瘦,对吗?”王潭默默地点了点头,王晗对她露出心疼的一笑。“我可以开几副药给你,不过真正有效用的还在于你自身的调理。”
大夫开出的的确是一些极为常见的调补药,王府自家厨房内就有备着几样。不过她们无论如何要带回去,“给奶妈过过目。”王晗悄悄说道,王潭会意的一笑。
“你记得我女扮男装的样子吧?”王潭问。
“当然。”王晗随意的回答。
还是比较早的时候,街上才显露出一块一块不连串的热闹堆。整个人全照在阳光底下也不能感觉暖和多少,王晗的心思又回到了她的大事上。她不感觉冷当然也不觉得暖,心烦意乱的情绪令她心思恍惚,没注意到王潭闪闪发亮的一张脸。
“我想到办法了。”王潭突然宣布。
“你有办法了?”王晗一时不太相信。
“我们女扮男装混进去。”王潭兴奋地说。“亲自会一会那……人。”
王晗激动地紧紧抓着王潭的手腕说不出话来。实际上,她不确定这办法可不可行,也猜不到会有怎样的风险在等着,她甚至忘了她们两人连那女子是哪一个都不清楚——“有办法了!”这个念头就像今天最温暖的一道光,直直照进她的脑袋里,冲破了一切乌云。
“我们女扮男装骑着马去!”
她们恰好站在路中央,王潭拼命暗示她在街上别说得太大声,但王晗全然顾不上了,拉起王潭就往服饰店的方向去。<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