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她还曾以为,要是王潭气得撕破脸的话,她便能省了很多麻烦。()眼下,她如愿了,但结果却是全身被寒流从内而外地浸透着,心像被一把把撕裂开来的痛。原来王潭吼出的难听的话于她就如同利剑,原来王潭依然占着她心中那个位置,原来她对这个妹妹的情深的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眼下,她才明白。
眼下她终于明白,却再也做不了什么了。
绝望的情绪渐渐涌起,占据了她整个身心。
她一直都有错,说错,做错,对于错她从不否认。可难道她的不对之处已经到了令仲德难以忍受的地步,教他要像对付仇人一样对付她吗?如此之后他才能松一口气?还是,真如王潭的意思,一切全是她的错,全该怪她,因此连王潭也忍无可忍了?
她真的失败到了这般田地?
涌起的绝望像一张慢慢收紧的网,把王晗勒在其中,教她渐渐的只剩下悲观的心思。
那么她现在还能去找大嫂吗?若大嫂也不喜见她待她,就更别提收留她……
她该怎么办?
如今,她还能去往何处?
回娘家去——不,她不能回。此时若是回去,她必定会掌控不住,在父母亲面前流起泪来。她得待在外头。
外头,这“外头”大的很,可对她王晗来说,却想不出一个可以安安心心待着的地方。
没有地方可去……如今,她没有地方可去……
绝望像筑成了一口井,把她投在井底。
她困在黑暗的井底,任思绪散漫,双眼看不到身在何处,也忘了眼下为何时。
她就这么待着,如此也挺好。
但她的头却一阵接一阵地痛起来。她试图不去理会,但越来越频繁的尖刻的痛快叫她忍受不住。
她抬起右手,却听到伴喜的声音在她耳边哽咽道,“夫人,您醒一醒,这样躺着不行。”
“别吵。”她嘟囔了一句。
“夫人,”伴喜哽咽得更厉害了。“颜护卫已经在外头候着了。只要咱们一离开此地,您今后便不用天天对着潭小姐,咱们就和她分开了。”
分开?
王晗回过神来,琢磨着这个词。
“是啊,去了建康城以后,您就可以轻松了。”
“分、开,”王晗睁开眼。
“嗯。”伴喜将她扶起来。
或许,分开才是她该做的?只有没了她才能教谁都好安安心心地过活?
她没有想到这一层:不是这一小会她独自到哪待上一阵,而是从此分开?
跟着,她对伴喜说道,“出发吧。”
不管她要去哪,离开仲德离开王潭便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