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滢月哪里见过这么凶的祝老头,登时吓了一跳,但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只是看了一眼账册脸色就这么难看!?
还没等她开口问,祝老头就已经将账册递到她眼前,指着上面的一个名字语气凝重,焦急的问:“滢儿,这人的名字是不是你登的记?”
玄滢月一看他指的是“顾三爷”的名字,和二掌柜的字相比她写的字字体稍小,秀气且稚嫩,很容易区分。她不知祝老头是什么意思,只好谨慎的点了点头。
“滢儿啊,你登记的时候怎么能不问清楚人家的性命呢?哪里会有人叫‘顾三爷’呢?”祝老头的语气中带着点责备,仿佛真的在说为什么她这么不小心,但他却仿佛在隐忍着什么似的,双眼中闪烁不定。
“可是,那位大叔就说自己叫顾三爷啊。”玄滢月觉的有些委屈。
“……那这个顾三爷长得什么样子?”祝老头一反平日里平和慈祥的神态,几乎是呼吸急促的问。
玄滢月还是不明白为什么祝爷爷为什么会这么一反常态,但她还是细细的描述了一下那对顾家父子的外貌和神态,谁知祝老头越听脸色越阴沉,他双拳紧握,全身都在微微的颤抖着。而玄滢月也越说越小声,双眼不住的偷偷观察着,她实在想不出自己说了什么惹得祝爷爷这么生气……
就在这一老一小周围的气氛几乎降到冰点的时候,一阵脚步声自上方的木质楼梯上响起,祝老头反射性的抬头向上看去,谁知这一看他就再也移不开目光,而且双眼瞪的大大的,充满危险的气势。
玄滢月也抬起头来才发现从楼上下来的正是那对顾家父子,而顾三爷看到祝老头时也是一脸的惊愕,两人就这样对视着,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玄滢月觉的空气中似乎都要噼里啪啦的火花了,只是她自己和顾三爷身后的顾延风都是一头雾水。
最先打破这沉默的是顾三爷,他看着祝老头的双眼微微闪动了一下,一种未知的情绪在他的眼中一闪而过,但他的脸上几乎是立刻就恢复了一贯漫不经心,且有些玩世不恭的表情。
“哈哈哈~~”顾三爷忽然大笑了三声,然后摸着下巴上漆黑如钢丝般纠结的络腮胡子对着祝老头说,“百里楼,百里楼,我就是冲着这个名字来的,却怎么也没想到这百里楼竟是出自您的手,我的岳父大人!”
“你……你!”祝老头气得满脸通红,指着顾三爷的手也在不住的颤抖,但他还是看着一眼四周大厅里皆因为他们而愣住的众人,还是暂时压制住怒火,脸色一沉的说:“你……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说完就一甩袖子朝后院走去。顾三爷什么也没说,脸上也依旧是那副表情,抬脚跟了过去。而玄滢月和顾延风对看了一眼,都是不明所以,但因为觉的事有蹊跷,也连忙小跑着追上去了,他们现在只能确定一件事,这两人一定以前是认识的,而且还有着不小的过节!
太阳此时已经完全沉入了地平线以下,因为今天是个阴天,所以夜空中不仅看不见月亮,甚至连颗星星也没有,颇有些月黑风高的感觉,而后院中的两人就这样对视着,祝老头是一脸严峻,顾三爷的表情则没什么变化,他甚至将顾延风招到身边,指着祝老头对他说:“小子,这是你娘的父亲,也就是你外公,还不赶快行礼。”
顾延风惊讶得看着父亲,但他却发现父亲眼中无比的认真,便也不敢怠慢,恭恭敬敬的抱拳行礼道:“外公在上,请受孙儿一拜!”
祝老头看到顾延风时脸上的表情才有所缓和,他仔细的看了顾延风的脸后有些动情的说:“他就是百里的儿子?今年有十二岁了吧,像……这眉眼和他娘真的是一个样子……”但是祝老头却很快就收起了这份感动,反而更加激动的指着顾三爷道,“顾虔,你不要以为带着百里的儿子来,我就能原谅你当年的所作所为!我永远都会记着你害我失去唯一的女儿,害这孩子失去母亲的仇的!”
顾三爷的脸上此刻也没有那种玩世不恭的表情了,他似乎苦笑了一下说:“你别忘了,我也失去了妻子。”
“哼!”祝老头冷哼了一声,“当年如果不是你做出了那么伤天害理之事,又怎么害得百里为了你身负重伤!?如果不是你在那之后还扯不下脸面去求神医,百里又怎会因为重伤不治而身亡!?”
“……当年之事我已不想再提,”顾三爷脸色已经有些发青了,也不知祝老头所说的是真是假,“不管你是不是相信,这些年来我一天都没忘记过百里。”
“你当然忘不了了!因为害死她的正是你!”祝老头瞥了一眼顾三爷的腰间用布包裹着的长刀,无比嘲讽的说,“看来你果然还没放弃你那肮脏的营生,我真想不通你的通缉已经遍布各地,你却还敢大摇大摆的用顾三爷的名号在客栈里投宿,你以为此次回来还能逃得掉吗?!”<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