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心本想找个地方清洗一下刚才因为治疗而染上的血污,却没想到那程老板已经折了回来,他看见仁心将本来放在地上的东西拿起来的时候目光闪烁了一下,他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儿子,然后神色有些不自然的说道:“这个……这位公子,实在是非常感谢您救了犬子一命,天……天色已经这么晚了,如果……您不嫌弃的话,不如……先请您住在这里一晚吧……”
那程老板眼中的不安和担忧清晰可见,仁心是何等聪明之人,立刻就明白了对方的意图。他不过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外地人,就算他给对方的儿子治了伤,但那少年毕竟还没有痊愈,对方又怎么会完全信任自己呢?虽然不怎么让人愉快,但还是可以理解的。所以仁心没说什么,只是优雅的一笑道:“那我就谢谢程老板的好意了,我是一名大夫,在病人痊愈之前都是有义务的,所以请您放心好了。对了,请问在下可以在哪里清洗衣衫吗?”说完仁心拉了拉染着血迹的衣服道。
程老板看着仁心依旧云淡风轻的面孔时脸上很不自然的抽搐了一下,然后逃开似的别过脸去,稍微有些慌张的说:“是……是,请……到这边来吧……”
接着程老板就把仁心带到了后院,不仅打来了清洗衣服的水,就连住的房间和晚饭也一并迅速准备好了,完全是把他当作上宾一样款待。仁心也没有推辞,照单全收了下来。入夜时分,他躺在陌生的床铺上,呼吸着和忘忧谷相比混浊而复杂的空气,想到白天这首饰铺的程老板的种种行为他的唇边不自觉的挑起了一个冰冷的笑容,有什么东西在心中慢慢浮现了出来。在猛然察觉到心中这种不自然的情绪时,仁心不禁愣住了,然后忍不住苦笑了出来,窗外月色如水,他的心境却早已改变了……
程老板的儿子程毅在第二天的早上就醒过来了,虽然仍然虚弱,但头脑清醒,这样一来性命肯定是保住了,程老板也算是放下心来了。但仁心的态度却没有一点改变,依旧温和平静的为程毅换药,诊脉,完美的履行着一名的大夫的职责。只是他越这样做,原本爽朗的程老板在见到他的时候就越发的瑟缩起来,眼神中也有着越来越多的歉疚和畏惧。仁心看在眼中却什么也不说,虽然在心底嘲笑了一下自己这种有些小心眼的行为,但追根究底大概还是因为对第一天程老板对自己的不信任而有所不满吧。
在程老板的家里住了几日之后,有一天当他从后院走进前面的店铺时意外的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只见七绝老人的关门弟子燕悠幽正端坐在程老板店铺的大厅里的上座上。此刻的她和在忘忧谷慵懒的样子大不相同,衣着华丽,正襟危坐,表情高傲而严肃得翻看着程老板双手奉上来的账簿,同时燕悠幽的身边还坐着一名贵公子打扮的青年。
“悠幽。”见到了熟人仁心便走了出去,像以前一样轻松的打了招呼。
和仁心的平静相比,燕悠幽在看见仁心的时候脸上立刻出现了无比惊讶的表情,倏的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甚至连手中的账本已经落到了地上都浑然不觉。
“仁心!?”燕悠幽漂亮的眼睛中写满了不可置信,“你怎么会在这里!?”然后疑惑的看向了站在一旁的程老板。
“燕小姐,您……您认识这位仁公子吗?”程老板急忙轻声问道。
“嗯……”燕悠幽完全没有理会程老板,仅仅含糊的哼了一声,然后就把全副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仁心的身上。
仁心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这名拼命看着自己的女孩。燕悠幽也是十年前入谷的,她待在忘忧谷中的时间虽然没有玄滢月长,但也可以算是和他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了。但是和一直喜欢依赖自己的滢儿不同,燕悠幽总是对自己或远或近的保持着距离,目光中也总是有所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