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元昭而言,太子妃的离开,某种程度上是个华丽的解脱。
“哟,这不是太子殿下么?”
步子甫迈入吏部,便听到迟宁的呼喊。那花楼上的白衣公子,如今一身赭色官服,坐在主事的位子上,颇有几分得意。“今儿个怎么有空来吏部逛逛?”
见了迟宁,元昭大大出了口气:“总算是逮着你了。”
“我什么时候躲过?”迟宁往他身后瞧了瞧,没见着谁跟来,便道:“哎,怎么不见太子妃?”
“你不知道?”元昭倒是奇了,“昨儿个未时三刻,我把她送出宫门的。”
“啊,搞了半天外头闹腾成那样,结果是你弄出来的?”迟宁一脸惊讶,随即压低嗓音:“你把太子妃送哪儿去?叫青梧知道这消息,还不回来灭了你?”
元昭咳嗽一声,假正经道:“本宫堂堂太子,是说灭就能灭的么?……唉,还不是梓君吵着要回王家去安胎养心,否则我能放她离宫?笑话。”
“哦……送走了太子妃,你就恢复了自由,是吧。”迟宁哼哼哼笑起来,“我说殿下,您该不会是惦记着哪个花楼子里的姑娘了,才想出这个托辞,把太子妃硬送回娘家的吧?”
虽然理由差得远了点,不过目的是一致的。元昭笑得不怀好意:“你就当做是这样也无妨,本宫自从娶了她,就当真没轻松过。待你弄完手头上的事,咱们再去外头喝一杯?”
迟宁眉峰一紧:“您还这样到处乱走?陛下都不在意么?”
元昭却是大手一挥:“不理才好,理了多麻烦。有什么事儿交给元晖去做便是了,本宫嘛,本就不喜欢那些弯弯绕绕的玩意。”
这话惹来吏部一众官员的狐疑眼神。迟宁默了一阵,侧过脸:“都看什么看?还不做事去?”
尚书和侍郎不在部里,便是他主事大人最大。众官员赔了个笑脸,继续做事。
约摸过了一刻,迟宁宣布事情做完,可以溜了。
于是城西的一座酒楼上,多了两位公子哥的身影。
“来,干一杯!”元昭迫不及待地斟满酒盏,“好久没有这样喝过酒了!”
一杯入喉,似是**辣的火焰从口中烧至了胸腹。迟宁被酒劲激出了些泪星来,咂咂嘴。“那时我们还说呢,你成了亲,便没有这样的机会再来拼酒了。”
元昭若有所思地看着杯中残留的酒液,“我本是这样想的。只不过……出了些意外。”
“意外?”迟宁蹙眉,“什么意外?”如果是指太子妃有孕的这种意外,他绝对不介意赐给太子殿下一个风流名。
“……没什么。”元昭甩了甩脑袋,露出笑脸,“来来来,吃菜吃菜。”
迟宁看着他的脸,总觉得有些怪异,却始终说不太上来。
“对了……说到‘奇怪’。我家二弟回来倒是有给我提到些奇怪的事。”迟宁又道。
元昭不语,嘴里塞满了菜,也等同于叫他继续说下去。
迟宁的手指拨弄着酒盏,细瓷在桌面上划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来。“二弟和二殿下一同前往东华宫时,正巧遇上了太子妃……二弟虽说长得不是一表人才,可太子妃也见过他好几次了,不会不认识吧?”
“不认识?你是说梓君不认识你家二弟?”元昭撑起眼来,想了想,忽然改口道:“唔嗯,不是不可能,她很有可能记不住迟寒的脸……”
该圆谎的时候就圆吧,他如是想。
迟宁叹息:“不记得二弟就算了,可她居然连二殿下也认不得了……这不是笑话么。”
二殿下元晖与她从小一同长大,抬头不见低头见,怎么可能认不得?
“……她什么时候不认得元晖了?”那个女人,最记得的不就是元晖么。
“就是李冠那厮逮着太子妃的那天。”迟宁摇头道,“你还别不信,二弟回家之后直跟我说不对劲来着。太子妃居然对着二殿下说……多谢这位公子……”
元昭一口酒呛在喉管里头,立时咳嗽起来。
“你没事吧,元昭?”有这么大刺激么?他觉得元晖受的刺激该大些才对。
这个女人玩真的?元昭心头暗骂。想来是迟寒所见,应当不会假。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