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只的心里忽然跳的快了,“怎么说?”</p>
即墨殇又笑了一声,漫不经心却又一字一句的道,“双龙争feng,必有一失。”</p>
某只的身子抖了一下,他的胳膊倏然更收紧了。</p>
“我和他谁会失呢?”</p>
某只却不答反问,“还有么?”</p>
“还有下一句,不过……本王暂时还不想告诉你。”</p>
“即墨殇……”</p>
“等本王回来”留下这一句,他忽然放手,潇洒的转身,挑开帘子出去了,一直没有再回头。</p>
不出片刻,远处的官道上,便响起马蹄声,还有车轮压在雪地上的咯吱声,一声一声击打在她的心上,慢慢的越走越远,直到消失不见。</p>
某只一直僵立在那里,直到墨水和玖岚急切的冲进来。</p>
“小姐”</p>
两人看着她的表情,都不由的忧心忡忡,想问什么又不知道从何说起。</p>
某只慢慢的舒出一口气,慢慢的向外走,“无事,咱们回京吧。”</p>
亭子外,那一对人马早已没了身影,可官道上却又多了一辆马车,还是之前离开的那一辆。</p>
玖岚眉头一皱,见某只的神色似是有些疲倦,不由的道,“小姐,您若是不想见,属下便去把她打发了。”</p>
某只摆摆手,“算了,及是去而复返必是有事要说,现在不见以后也是躲不了的。”</p>
某只从亭子处走下来,那辆马车也缓缓打开,下来的人正是碧罗。</p>
一身白衣,披着玫红色的披风,红白相间,很是耀眼夺目,却也都不及那一张清艳绝伦的脸。</p>
不过,此刻,那张脸上没有什么血色,损了她几分美貌。</p>
尤其是那双眸子,本该是如出尘的雪莲一般圣洁高贵不染尘埃的,然而此时复杂的看着她,里面翻滚着一层层的迷雾。</p>
有怨恨,有挣扎,有羡慕,也有无尽的苦楚哀伤。</p>
“墨话?”她开门见山,语气有些清冷。</p>
某只点点头,率先走到一棵大树下,树干粗壮,遮挡住冷风,她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迎视着跟过来的人,“碧罗姑娘有什么话或是有什么想要问的尽管说吧。”</p>
碧罗看着她,眼神像是要穿透一样,“墨小姐既然这般快人快语,那碧罗就得罪了,敢问墨小姐对殿下是抱着什么心思?”</p>
某只表情不变,“这话是何意?”</p>
碧罗咬了一下唇,“意思很简单,你是对殿下心有所属还是……只是想要利用殿下?”</p>
“呵呵……你想的太多了,我对殿下如知己好友,仅此而已。”</p>
“知己好友?”</p>
“对,不思慕,也不存在利用的关系,所以,碧罗姑娘大可放心安心了。”</p>
闻言,碧罗苦笑了一声,“我有什么好安心放心的,也轮不到我……”</p>
“那你来找我是……”这下子,某只倒是不解了,她原本还以为人家是吃醋来撕逼的呢。</p>
“实不相瞒,我对墨小姐实在是不喜。”</p>
她这般直白,某只倒是另眼相看了,“为何?”</p>
“因为嫉妒”她一字一句,像是在对着一个陌生人剖析自己隐藏的那些心事,“你可知道,我从十三岁遇上殿下开始,便一颗心都给了他,我苦练舞艺,我琴棋书画都不敢松懈,就是为了能让他多看我一眼,我曾自诩美貌无双,可是……殿下这么多年是经常来天水阁,但每一次都不招人侍寝,也就是坐坐,多半时候是一个人在那里下棋喝酒,他身上的那份凄凉孤寂曾让我肝肠寸断,你可知,我多么想能走近他,想让他不要那样……可是他不给所有人机会。”</p>
某只静静的听着,心口处有些缩起来,仿佛感同身受一般。</p>
她缓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关于殿下的那些传言,想必你也清楚,呵呵,我不怕,一点都不怕,哪怕靠近殿下明日就会死去,我都甘之如饴,可是即使这样,殿下还是对所有人都冷淡无情,唯独……对你不一样,一开始,我并没有多注意,以为是殿下一时觉得你的奇异言行好玩,可是后来慢慢的,他好像变得不一样了,他以前也经常笑,可是那笑却让人心凉心悸,可现在,他那笑意里终于有了温暖,或者说有了一丝鲜活气,这一切的改变都是因为你。”</p>
某只终于开口,声音却有些无力,“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呢?”</p>
“呵,我还能什么意思?若是可以,我恨不得除了你这个情敌,不对,我连与你作情敌的资格都没有……”她落寞凄楚的一笑,“我对你说这些,只是希望……你不要放开他的手,我想温暖他,可是他不要,他只要你,若是连你都抛弃他……”</p>
“会如何?”</p>
“会如何?若是一个人一直行尸走肉的活着,那么也许还能自欺欺人一辈子,可若是突然有了温暖有了生机,感受到了美好,你却残忍的再收回去,你说他的下场会如何?”</p>
某只眼眸一黯,“我并不知……”</p>
“对,这不怪你,你不知道他会这样,若是可以,也许你宁愿从来没有对他伸出过手,可是现在这一切已经发生了,所以……算我求你,你不要放弃他好不好?”</p>
某只咬了一下唇,唇上的刺痛让她清醒,“碧罗姑娘对不起,这个恕我难以答应。”</p>
碧罗的声音募然尖锐起来,“为何?你害怕那些传言?”</p>
某只摇摇头,眼神坚定,“不是,只是我已经心有所属,所以……”</p>
碧罗的面色一白,“心有所属?你觉得你心仪的那个人会是殿下的对手?”</p>
“这就不是你我关心的了。”</p>
“怎么就不该关心?你可知殿下的性子……他若是想要什么,即使焚天灭地都在所不惜,你难道想要成为祸国殃民的罪人?”</p>
某只身子一震,“碧罗姑娘,注意你的言辞,你这话太重了,我可担不起。”</p>
“呵呵……是不是严重了,将来你便会知道。”</p>
某只抿唇不语,眉眼里升起一丝沉重的暗影,盯着北方,一时觉得胸口发堵。</p>
碧罗却忽然转了话题,“你可知殿下为何突然去北方?”</p>
“你知道?”</p>
“呵,自然。”</p>
“为何?”</p>
“殿下没有告诉你对不对?呵呵,可是我却想告诉你,殿下去北方也许所求很多,可是有一条却是和你有关。”</p>
“什么?”</p>
“千年雪莲。”说出这四个字,碧罗的神情是怨恨的,“你可知道千年雪莲何其珍贵,尤其是对殿下而言,可是他却毫不犹豫的送给了你。”</p>
某只终于变了脸色,“他需要千年雪莲做什么?”</p>
碧罗沉默了一下,才开口,“想来你也知道殿下修炼的武功,是天下至阴至冷的绝学,他已经修炼到了最后一重,也已经成功了,可身子骨也落下了很多的毛病,经年冰寒,需要千年雪莲进补,他却给了你。”</p>
“所以呢?”</p>
“所以,他只能再去一次北方,那里下了暴雪,据说千年雪莲终于又开花了,可是……你可知想要摘得那宝贝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和危险?”</p>
某只的心里此刻更如压上了石头,开始懊悔当初不该收下的……</p>
见状,碧罗忽然冷笑一声,“殿下对你的心思,我们这些当属下的都是有目共睹,只有你好像从不在意,如今这些话我也是违背了殿下的吩咐告诉你的,就算是事后殿下责罚,我也不会后悔,只希望……你能以后对殿下好一些。”</p>
说完这些,碧罗再不逗留,转身离开,背影挺得笔直,却越发显得清冷孤寂。</p>
等到天水阁的马车离开,某只也上了自己的车,缓缓的往京城赶。</p>
之前两人的对话,墨水和玖岚离得虽远,却也是听了一些,此刻在车里,玖岚见她眉眼沉思,凝着一抹化不去的沉重,张了张口,却不知道怎么劝。</p>
一路沉寂。</p>
回到花楼时,宫里张贴的榜文已经是传遍了,春色满园也已经是得了消息,从秦艳茹到下面的每一位姑娘都是神色激动,为某只高兴不已,只是涌过来道喜时,却见她眉眼之间倦怠乏力,忍不住关切的问道,“墨小姐,您这是……”</p>
某只挤出一丝笑,“无事,去京外转了一圈,好像是染了风寒了,头有点重,谢谢你们的这份心意,等姐身子好了,咱们再大肆庆祝。”</p>
她说完,就径直回了自己的院子,留下一众人面面相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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