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生被老太太这么一问,真是回答不上来,可是谁知,尉容却大方握着自己的手,朝着老太太道,“您别笑话我们。 ”
这算是什么,难道他是承认?
蔓生愕然以对。
老太太则是确信:他们是真在一起了!
老太太是舍不得的,因为她原本还一直想着蔓生能和尚霖重修旧(www.hao8.net)好,但是现在他们已经公开出入,她感叹道,“怎么会笑话你们,两个人要是真情投意合能走到一起,那也是高兴的事情!”
“谢谢老夫人您这样说。”尉容微笑回道。
老太太看向林蔓生道,“你这个孩子,今天才来跟我说,还真是让我意外。”
蔓生突然有些愧对,却更加无法接话。如果说他们并没有,可又要如何解释他们此刻牵手的原因?可如果说他们真的有,实在也不是这样一回事,其中原由,怕是只有自己知道。
“不怪蔓生的。”尉容却是开口为她解释,他诚恳说,“一早就听说老夫人您病了,本来我们早就该一起来探望您。可是实在不凑巧,先是我受了一点小伤,后来蔓生又病了,请假连公司都没有去。”
老太太一听,很是关心问,“你们两个好好的,都是怎么回事?”
“我只是意外,不小心磕伤的,检查过了,一切都好。至于蔓生,她应该是太累了,最近天气又冷,所以就病了。”尉容谈起这些日子以来的近况,似乎他们都没有离开医院,不是他受伤,就是她直接病倒。
“尉先生,你可要小心注意,还年轻千万别不把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老太太叮咛一声,尉容应道,“老夫人,您就直接喊我的名字吧,蔓生喊您奶奶,您也是我的长辈。”
“那以后就喊你尉容。”近乎套的太自然,老太太当真是没有办法回绝,她又是询问,“可是蔓生,你怎么也这么不注意身体?”
蔓生回道,“工作太忙了。然后天又冷,就给病了。”
“工作再重要,都没有自己的身体重要!下回我要是再听到你病了,我就把你抓去一起度假,好好让你散散心!”老太太作势气呼呼瞪着她说。
蔓生笑应,“知道了,奶奶。”
“尉容,这么多年来,蔓生在我身边的时候可一次病也没有生过,怎么你都没有好好看着她让她不要只顾着忙?”老太太如兴师问罪一般,尉容一一应着,“以后我一定会多看着她,不会再让她生病!”
“这句话我可记着了,要是有下次,瞧我怎么收拾你。”老太太很是认真玩笑着,定睛一瞧,只见蔓生还捧着鲜花不曾放下,“瞧你,还捧着花做什么,快放下来坐一会儿,身体才刚好。”
“我把花插起来吧。”蔓生说着,她的手一松,这才挣开尉容的手。
病房里是有花瓶的,鲜花是昨日送来的,今天还没有换新,蔓生瞧了瞧,将那一束花取出,她又是道,“蒋妈,这里没有剪刀吗?”
选的康乃馨花枝太长,花瓶是插不下的,所以得好好修剪。
蒋妈看了看周遭,还真是没有,“值班护士那里有。我去借来”
蒋妈立刻跑出病房去借剪刀,蔓生整理着花枝,一会儿好插花。
尉容则是上前,将牛皮纸包裹的一个四四方方的物品送到老太太面前,“来看您的时候,就想着要送些什么东西给您。水果这些的,您一定不会缺。我想了想,就随意选了几本书过来,您要是无聊,可以看一看。”
老人家闲事无聊不是看电视就是看书,而温老夫人也是书香世家的子女,所以平时里还是看书多一些。比起那些金玉,这一份礼物倒是更实在,也更实用。
老太太很高兴的接受,将牛皮纸打开来瞧,两本书选的也用了心思,不是那些难懂的古典名著。也不是那些简单故事,记录片式的图书,像是将老电影全都变成图画记录刻制,“我很喜欢,一定会好好看的。”
“您喜欢就好。”尉容微笑说。
此时,蒋妈已然快速的折回,“蔓生小姐,剪刀给你借来了。”
蔓生接过,她就在窗台上,开始修剪花枝。
众人都默(www.19mh.com)默(www.19mh.com)看着她安宁美好的身影,尉容也凝眸瞧着,阳光迎面照向她,她挺直的背看着格外亭亭玉立,她细心的将多余的花枝修去,一一摆入花瓶里找到最契合最美丽的位置,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她插花。
原来,她竟然是花艺高手。
不过多久。康乃馨和昨日保留下来的那一束百合结合在一起,绽放开的花瓶,特别漂亮的一盆花,充满了热情和活力,这样的生机勃勃着,蔓生将花瓶放到前面的桌子上。
“没想到,你这么会插花。”欣赏到这一幕的尉容不禁说。
“以前学了很多年。”蔓生如实回道,一时间竟也没有在意,直接脱口而出,“也是奶奶为我请的花艺老师水平高。”
突然间,尉容就记起了,她曾经说过:我明白,就像我不喜欢插花弹琴,可是每天都还要练习。
所以,她弹琴那样好,插花那样好,都是因为曾经学习过。
而她真正老师,其实是背后督促着她让她一定要去的温家!
起先一秒蔓生是有些尴尬,那仿佛是在提起她曾经和温尚霖的那段婚姻,可话已出口,无法再收回。
老太太可是个明白人,她哪里会不知道蔓生的境地,立刻开口说,“再好的老师,如果不是你聪明又好学,那是一定不会学会的。”
可是尉容却是安然笑着,像是并不介意,更像是早就心领神会,他竟是开口说,“谢谢老夫人。”
他突然的致谢让蔓生意外,更让老太太也感到意外,却又听见他说,“如果没有您,我怎么会遇见变得这样好的她。”
如果没有温家,如果没有那五年,他不会听见她弹奏那样动听的曲子看见她摆出漂亮的花艺,他才能遇见这样一个她。
“所以,谢谢您。”尉容微笑着说,没有质疑,不是嘲讽,只是这样静静的道谢。
蔓生更不曾想他会说出道谢的话语,心里边似被撞击到,有一种莫名的情感在肆意。
老太太却是一刹那百感交集,曾经种种一来是因为温家的少夫人也该是贤良淑德的,再来也是温母总是严苛待她,老太太没有办法,总要给温母几分面子,再来她也是有些认同,毕竟作为少夫人,蔓生也总会有陪同温尚霖出席各种场合的那一天。
那么作为温家的少奶奶,必要场合的礼仪修养才能都是必不可缺的。
可是如今,物是人非,她早已不是温尚霖的妻子。
这一切算不得白费,却实在太过可惜。
思绪纷至沓来,老太太感慨良多,蔓生则是询问,“奶奶,听说您前些天病的厉害了?这又怎么回事呢?让您不要生气,一定是又要小孩子脾气了?”
老太太一下被逗乐,却也不承认自己是在闹脾气,于是一老一小两人聊的很是投缘开怀。
尉容在旁看着,如果不是心中早就清楚,他还真的会以为,她们真是亲的祖孙俩。
两人正是聊的尽兴,尉容临时进来一通电话,他起身道,“蔓生,你陪老夫人继续聊。我去接个电话。”
病房外走过一道回廊,尉容停步这才接通。
那头是女人的声音,很轻快的,带着一丝小女儿家的娇嗔,却也是英气的,“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已经拿下了!还差的那一点,什么时候可以全部到手?”
病房内蔓生还在陪着老太太说话,“奶奶,您要记得,千万不要再生气了”
她不知已经叮咛了多少遍(www.biquwu.cn),老太太笑道,“我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你这么能念!”
“谁让奶奶总是不听话?”蔓生却是认真反驳。
老太太拉着她的手,她这样不愿意放开,更是心中残留有一丝担忧,她轻声问。“这么能念的,那位尉先生能受得了?”
突然由老太太提起尉容,蔓生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回答,动了动唇,只能模棱两可说,“我也还好吧”
见她支支吾吾的低头说,老太太却还以为她是在腼腆害羞,这一刻没有了旁人,她才无所顾忌问,“蔓生,你老实告诉奶奶,那位尉先生,他,对你好吗?”
老太太为人处事不是墨守陈规的那一型,可是有些规矩却还是难免保留从前的思想,就比方说婚姻这一方面。其实莫要说现在的年轻人,老一辈更是看中,蔓生现在的身份,可是离异的女人。谁能一点也不在意,就这样选择和她在一起?还有双方的家庭,甚至是更多的问题,都会接踵而来。
可这些问题看似很重要,可真说起来却也不是那么非常不可,如果和她在一起的人,有一颗真诚待她的心,那么老太太觉得,也不是不可。
老太太的问题在蔓生耳畔回响,她的脑海里跳过许多的回忆,是自从和他相识以后以来的一切。
面对老太太,蔓生轻声喃喃说,“有时候,他真的也挺气人的。可有时候,他真的也很体贴人。”
他欺骗过她,耍弄过她,可他也帮助过她,教导过她,他们之间的关系,是男女之分,却也远比起这一层来更为复杂。
“那到底是好,还是不好?”老太太追问着,她只想要听到一个准确回答,仿佛必须要得到,才能让一直盘踞的期许落空,也才能让她真的对这个孩子踏实放心。
蔓生缓缓抬头,她一双乌黑深秀的双眸望向老太太。
如果好与不好可以算作是一道加减题,那么他的坏,相对于那份好而言
忽而她点了点头,她回答了一个字,“好。”
只听见这一声,老太太的期许终于落空,却也因此而放了心。她笑了。紧紧握住她的手,“蔓生,奶奶真的希望,很希望你能幸福。”
午后探望过温老夫人,尉容和蔓生两人也要拜别离去,老太太让蒋妈送他们。等到蒋妈送行回来,见到老太太有些怅然,“小姐,您别难过”
“蒋妈,我是真的太自私了。”老太太望着面前的那盆花说。
实际上,老太太是真的不想难过,可她却也是真的希望蔓生能和温尚霖能够复合。然而现在却仿佛再也没有可能,老太太心里边虽然清明,可也无法平静以对,只是那样惆怅的说,“希望这一次,蔓生真的找到能给她幸福的人。”
出了医院车子开在道路上,探望过老太太,能够得到她的祝福,虽然事实情况并非是这样,可蔓生还是感到很开心。只是刚才的一切,却还在心里僵着,她忍不住问,“你今天来医院复查,其实是特意来探望老太太的?”
蔓生不想这样去揣测,可哪有这么巧的,再加上他总是会这样的故意行为,让她不得不这样去认定。
“是。”他却直接回了一个字,简洁明了,更是让蔓生无法反应!
像是被他搞糊涂了,迷糊中蔓生又是问,“可是,我们什么时候在一起了?”
那只是一场交易,只是一场可以看作是你情我愿的交易
红绿灯处。车子于斑马线前方稳稳停下,蔓生侧头看着他,突然之间,他不疾不徐回过头来。侧脸是一抹完美的轮廓,他幽幽反问,“我们什么时候不在一起?”
“从今天起,温家人再也不会误会你,因为你是我的女人!”他如此说,像是立下字据,占据了革命地后立刻给她画圈归属。
蔓生百口莫辩之余,仿佛感受到自己的头顶上,已经被他插上一枚旗帜!
冬日六点,天色已经黑了,医院的病房里老太太半躺着在看书。
温尚霖前来的时候,蒋妈正在收拾碗筷,他静静的走进来,一瞧才动了那么一点。不禁皱眉,低声问道,“怎么才吃那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