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枭的房里架着一个脸盆架,铜制的盆里放置着一块带血的白布。我不安的朝那白布看了一眼,随着许清风走到断枭的床前。
断枭背靠在床架上,双眼紧闭,头微低,脸上布满倦容。
“怎么还在呕血吗?”我小声的问清风,其中带着自己也不太敢相信的颤抖。
许清风说不出什么话来,只是小小点了点头。屋子里显得很安静也很尴尬。
此时,断尘忽然从外面回来了,手里多了好些中药包,一跨进门,看着我们有点局促不安的三人,稍顿了一下,便走到一旁桌边,将药放了下来,又来到断枭身边,拿起他的右手掐起脉来。
我好奇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微微有点祈祷断枭的内伤能够有点起色,那么在达到汾阳以后,我也不至于因为他的伤而内疚的走不开了。
断尘掐了好一会儿脉,才皱着眉放下了断枭的手,然后对断枭说道:“大哥,为什么这几日你总是气血翻涌,你的内伤是需要静养的!我已经买回一些药让店小二拿去煎了,待会儿你喝下后好好休息,明日一早,我便去买马车,我们快马加鞭赶回汾阳。”
断枭听后,冲断尘摆了摆手,然后翻身上床,将脸朝内,只说了一句:“你们都出去,我累了。”便再也没有什么动静了。
我看着眼前坚毅的后背,心里一时堵得慌,于是也不顾已经朝门外走去的断尘和许清风,固执的一人站在断枭床前。
断尘和许清风回头看看站着不动的我以后,也没有多说什么,便出了房带上了房门。
客栈外的天已是灰蒙蒙的了,房间里没有点任何蜡烛,但我也能勉强看清楚床上像石雕一样的人。
“你的伤怎么样了?”我问他。
断枭就这么躺着没动,我知道他是绝对不可能就这么睡去的,只是他不想理我而已。
从那片丛林一直和他相处到现在,刚开始他那可以杀了我的气势到如今听到我必定离开的闹脾气,我要是再不知道他的心意,就真真是个二百五了。只是,我能够为这个异世中的人放弃我的家么?我自问原本心中对他的那点好感并没有扩大到这样地步,甚至我是不是算得上喜欢他都不怎么确定。或者只是被眼前的“美色”所迷惑而已……
想了想,我还是说道:“你的伤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的,我……我会负责,我会等到你的伤彻底好了以后才离开的……”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床上的断枭忽然一跃而起,眼中暴虐的精光又发散过来。
“我不要你的怜悯!”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
“我不是怜悯你,我只是觉得对不起你……”
“我也不要你什么对不起!”
……这,这人真是……
“那你想要怎样!我都说了照顾你了!”
他忽然从床上下来,昂藏的身躯挺拔的站在床前,眼里射出两束危险的光芒紧紧盯着我朝我一步步走来。
而我……似乎在他这一连串突如其来的动作和那两道眼光中想到了什么,随着他一步一步的逼近,不由自主的一步一步后退,直到身后已经靠着墙壁,退无可退了,才定格在那里。
断枭也定格在我身前不到十公分的位置,眼中危险的情绪未退却在其中显出了一抹温柔。
我忍不住呼吸困难,像是身边的空气都被他抽走了一样,而我夺不了一分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