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阔无垠的草原上,灰白的乌云笼罩了天际,让四下变得阴晦难明。一阵微风吹过,伴着薄雾散去,一列车队出现在了原上。车队中,不时响起獒的吠叫和狼的嚎叫,惊起了数不清的兔獾狐鼠。
吴亘坐在铺了厚厚一层毛毯的戎车上,手里拎着个壶,敞着前襟,毫无仪态可言。旁边,宝象正远远望着那座越来越近的雪山。
“这不是捕鸟人的面具。”车厢角落处,郦其手里拿着一张黑色面具,肯定的回答道。
捕鸟人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组织。这个组织十分诡秘,没有固定的山门,也不知成员有多少人,平素以承接暗杀生意为生。这些人所暗杀的对象颇为广泛,只要钱给到位,什么样的活他们都敢接,曾有登天殿的长老,也死在捕鸟人的手中。
最有名的一次是在某个行省领主家里,一个女仆潜伏了五年,最终在床上杀死了领主,导致这个行省乱了十余年。
捕鸟人做事时,常会戴上这种黑色的面具,这也成为了他们的标志。
这次伏杀宁雨昔的人,也留下了这样的面具,让人不禁怀疑,是谁想对其下手。无论是谁,吴亘脸上都不好看,刚出了鸡冠城,人家就遇到了伏杀,这盆脏水泼得吴亘火冒三丈。
“想法子查一下,看看是谁下的手,竟然给我脸上抹灰。”吴亘冷冷说道。
郦其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应下。
这一日,车队终是到了鹿山下。举目望去,如镜的冰川反射着阳光,璀璨夺目。峰巅则被云雾缭绕,时隐时现,看起来颇有神秘壮丽之感。
吴亘下令所有人原地休息,看着那高耸入云的雪山,把孟令抓了过来,“这山中真有什么竖寒鱼。”
孟令看了看白雪皑皑的雪峰,有些不确定的答道,“这也是附近山民传出,也曾有人专门上山寻过,却终是未能寻到。只是听说此鱼鸣声如婴,好乌梅,需以乌梅为饵,方能将其钓上。
竖寒鱼生于冰湖此等苦寒之地,偏偏体中内丹却温润如玉。古人有言,水火交融,谓之大亨。此内丹无论是用来炼丹还是修行,皆是上佳良材。此鱼极为稀少,能孕出内丹的估计更少,要想捉住,难。”
“这玩意躲在哪呢,这座山这么大,去哪里寻呢。”吴亘看了看雪山,不禁有些发愁。
“千户,竖寒鱼所在的湖听说只有在日出前天明未明的那一刻出现,平日里并不现身。”孟令看了看偌大的雪山,也是有些无奈。
“吴亘,要不算了,这玩意这么难寻,咱不必在此浪费时日,还是早些赶回由翼山为妥。”宝象在旁开口道,让这么多人呆在此地,心中着实有些难安。
吴亘拍了拍宝象的肩膀,笑嘻嘻道:“既然来了,不找上一找总是不甘心。放心,咱又不是一个人,这么多人撒出去,说不得真能寻到冰湖。”
说着走到车队前,伸手从怀中掏出十枚棘玉币,“都给我听好了,这几日除了留守的人外,其他人都上山去寻这个冰湖。这可是灵玉,谁找着了,赏十枚币。”
看着那氤氲着白雾的灵玉币,围观的人眼睛都直了起来,这一枚币,放到普通人家一辈子都赚不来,吴亘竟然一下子掏出十块,这如何能不让人心动。
重赏之下,无畏军自是分成一个个小队,纷纷向山上爬去。最为积极的正是牛超,自打知道灵玉币的珍贵后,他就变得热衷于搜寻此物,眼见如此重赏,更是一马当先,也不与人结伴,拉了一条巨獒就冲上了山。
世间人寻宝,多是三三两两,行于遐方绝域,辗转于杳无人迹之处,生怕别人知晓。哪有如吴亘这般出动大军,搜山检谷,漫山遍野去寻的。
三日过后,陆续有人从山中返回,不少人被冻伤摔伤,却是均无所获。也有人寻到了一些冰湖,但吴亘一一察看,并没有听到有什么鱼的叫声。
看着山脚下有些沮丧的众人,吴亘的信心也是逐渐被磨灭,队伍总不能一直耽搁在此,看来此行要无功而返了。
数了数人头,只剩下牛超还没有赶回来,偌大的鹿山中,也不知道他跑到了何处。
第四日的时候,吴亘已是变得有些焦躁,人马呆在这总是要吃喝的,总不能因为牛超一个人候在此地吧。
正准备拔营返回时,从远处的山中传出几声獒吠。很快,獒吠的声音越来越大,牛超在山路上出现,远远就能听见其兴奋的叫声。
“寨主,那破湖我寻着了。”牛超从獒背上跳下,眉毛上的冰霜尚未融开,“只不过那湖十分邪门,只有天亮前才能看着,进去了就出不来,只能等第二天再次开启时才能走出。”
吴亘眼睛一亮,这倒是与孟令的描述相近,牛超这狗鼻子果然厉害,竟然被他给寻着了。
兴奋之下,等到了黄昏时分,吴亘带了宝象等人,兴冲冲跟着牛超往山上奔去。牛超所发现的冰湖位置十分偏僻,须得绕过主峰,连着翻过三座山头,到达一座侧峰的峰顶。
顶着寒风,吴亘等人在峰顶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有湖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