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p>
刚回到自己院中，没有外人，胡玉灵再也维持不住面上镇定，直接掀翻了丫环呈来的茶盘，“出去！都出去！”</p>
随行的人都噤若寒蝉，鱼贯而出，更紧紧合上房门。</p>
禁绝阵法开启，胡玉灵抱紧手臂走向玉床，随后紧缩在床上一角，还在止不住地颤抖。她的面上除了惊怒，更多的还是恐惧，倒是床头一个粉雕玉琢的小丫头仿佛少不更事，依旧摇晃着两只玉嫩的小脚丫。</p>
“八姐，你很害怕？”</p>
小丫头看向她，疑惑问道。</p>
胡玉灵魂不守舍，不断地摇头，“你不明白的，我们闯大祸了，你不明白的……”</p>
“不就是小牛魔失踪了吗？”</p>
小丫头吃着一块灵糖，把脸颊撑得鼓鼓的，可是随口说出的话，却让胡玉灵娇躯俱颤，错愕望向她，“你知道了？”</p>
不等对方回应，她已经恍然，苦涩笑道：“我都快忘了，这事是你在负责，肯定比我更早知道。”</p>
接着她又幽幽看向小丫头，“十九妹，你知道你一个主意，让姐姐过了怎样的一天吗？当众说了大话，结果小牛魔不至，就没有一族站出来力挺我们，开疆盟不仅接走了人，更直接霸占了城门一整天。万妖盟声望受了重挫，各族都把矛头指向了我，责难、嗤笑，都让我一个人独自承担。然后还听到小牛魔失踪的消息，更让我心坠冰窖，这一天过得如若噩梦。”</p>
可你呢？</p>
她没有问出来，意思却表达得清清楚楚。出主意的是你，到头来出了差池，一切灾难般的后果却都由我来背负，你却藏在身后，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合适吗？</p>
这已经不是抱怨，而是愤懑。</p>
“你想说我从一开始就不该出这个馊主意，是吧？”小丫头还是含着糖，可看向胡玉灵的目光变得幽深，透出完全不符她年纪的深邃，仿佛能洞彻人心，“但我记得几天前，我只是说出了小牛魔可能藏在哪里，后面的事情，不都是姐姐自己想做的吗？”</p>
胡玉灵顿时语塞，下意识把身子越发缩进角落，“可，可要不是你找到小牛魔，我怎么会动这种心思？”</p>
这显然有些强词夺理，小丫头撇撇嘴，“我当时就提醒你，小牛魔毕竟是这一代最顶尖的天才。我们贸然要挟，等于一只蚂蚁想要谋害巨龙，不仅异想天开，反而会给自己招来灭顶之灾，可你听了吗？”</p>
她之前的警告，如今看来，真是一点没错。可当时胡玉灵骤然听闻，激动得难以自己，哪里还能克制住自己想要一展宏图的野望，又哪里会听得进这种话，现在后悔都晚了。</p>
“多好的机会呀？”</p>
小丫头也是满脸遗憾，叹息不已，“你要没这么心急，徐徐谋之，等我们彻底掌握了小牛魔隐世不出的秘密，到时候只这个秘密，就足够我们这些姐妹吃一辈子的好处。现在小牛魔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消失了，只因为你太心急了，咱们再没这么好的机会了。”</p>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胡玉灵厉喝好似尖叫一般，“我倒想问问你，小牛魔怎么失踪的？你不是把所有手段都用上了，保证万无一失的吗？”</p>
小丫头皱眉苦思，“我也很奇怪，甚至于过去很久，有人觉得不对劲，冒险动用秘术查探，才发现院里已经没了任何人气，竟连他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我觉得，这肯定跟之前进入宅院的那个黑衣人有关……”</p>
“什么黑衣人？”胡玉灵一怔，急忙追问。</p>
她之前听到小牛魔失踪的噩耗，就已经如天塌下来了一般，浑浑噩噩，心中乱成一团，哪还有心思询问其中细节？</p>
小丫头不满地瞥她一眼，“今天早上，小牛魔宅院外就来了个黑衣蒙面的人。小牛魔本来出门了，和这黑衣人对峙一阵，本要开战，后来不知两人说了什么，小牛魔竟请对方进了宅院，再没出来，后来……不就都失踪了么。”</p>
“进宅院？”胡玉灵就瞪眼，“我们前去拜访，他根本不让我们靠近，更别说进宅院了。我们好歹同是妖族，他都不准进，这么个来历不明的黑衣人，为什么能进去？”</p>
小丫头目光转冷，“你能不能动动脑子，想一想这时候敢独自去找小牛魔的，会是什么人？”</p>
“你是说？”胡玉灵杏目猛缩，“金来？”</p>
猜出最有可能的人，她偏偏生出了更多的惊疑，“他为什么能找到那里去？为什么小牛魔会让他进屋？他们又怎么消失的？而且你不是说，金来不可能五重师境战力吗？顾如景说的那些，你不是也都觉得很对吗？”</p>
“我的确觉得顾如景没有说错，可我只是说，金来不可能是五重师境，并没有说金来没有五重师境战力。”</p>
胡玉灵听得不满，“没有五重师境，怎么可能有五重师境战力？”</p>
小丫头嗤笑，“我们现在在什么地方，你还没有觉悟吗？这是汇聚了全天下天才的宗童城，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你不要以你狭隘的认知，继续小看这个天下，世上你不知道却真实存在的东西，远比你想象的更多更不可思议。”</p>
这话说得胡玉灵秀眉紧蹙，小丫头却不理会她，自顾自地道：“我能猜到小牛魔的去向，有些运气的成分，别人自然也有可能猜出来。只是我没想到会是金来，还能有帮小牛魔悄然离开的非凡手段，就此成了最大的变数，真是出乎我的意料。”</p>
“我有时候真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些什么！”胡玉灵气得笑了，“事情已经出了，还琢磨这些有什么用？我劝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让我们活下去，这才更实际。”</p>
“这不重要，你先别说话。”</p>
小丫头又拿起一块灵糖放到嘴里，不耐烦地打断，随后继续喃喃自语，“虽然事情不太妙，但未尝没有好处。至少，我确定金来这人有很多秘密，不容小视，足以把他定为和小牛魔一样危险的人物，甚至有些方面来说，比小牛魔更加危险。然后是小牛魔，他院里果然藏着人，这么说来，他的秘密应该跟女人有关。”</p>
“可惜听到消息的时候太晚，我赶去时已经错过了关键，否则肯定还能有更多发现。”她又有些遗憾，轻叹之后，目光转锐，“然后，我的傻姐姐，我有时候真是不敢相信，我和大姐居然有你们这些姐妹。傻不要紧，关键一个个还心比天高，总喜欢做些自作聪明的事情，这才可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