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合上电话走回客厅田甜正呆呆地靠在沙角上眼睛肿得跟桃子似的全然失去了往日的神采。没有广告的夏姐坐在一旁陪着她脸上也是一片愁云惨雾。
看着田甜这副模样我暗叹了一口气唉也真难为田甜这丫头了无名无分地跟着我离乡背井逃亡到广州尤其她又从小在老爸老妈的精心呵护下长大何曾受过这样的苦?这妮子嘴上虽没说但想必心里也常常想家现在得知老爸病重住院自己却在千里之外赶不回去心里还不知道有多急。咳田甜老妈也真是的说什么不好偏偏找了这么一个烂掉牙的借口思女情切也不至于拿这种事来哄田甜回去吧?
我心里有些矛盾说实在的我真舍不得让田甜走一方面担心她回L市后会有危险另一方面又不想让她压抑自己想家的念头。正犹豫间夏姐可能是想打破室内的沉闷气氛突然冲我问道:“阿休刚才谁打来的电话?”
那一瞬间我转了很多个念头最终还是老老实实地答道:“是老销说定好了明天一早九点二十的机票。”
田甜一听马上站起身向卧室走去夏姐见状赶紧追上去对田甜说道:“阿甜你别急我陪你去收拾东西。”
我觉得还是应该把事情的真相说给田甜知道至于她会作出什么决断就由她吧。当下我扬声说道:“阿甜你老爸并没有住院。”
“啊?”田甜本已走到卧室门口听到我的话惊呼了一声回过头来一脸疑惑地望着我。夏姐此时也追问道:“阿休你说什么?”
“你老爸没有住院。”我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
田甜定定地看着我“你怎么知道?”
眼见田甜一脸急切的神色我略一沉吟后答道:“刚才我想让老陈帮忙打听一下你老爸的病情如何便把你爸的病房号给了老陈他在二人医有熟人。可是……可是他刚才给我回电话说内科二楼根本没有心血管科的病房他打电话到住院部询问过说心血管科也没有这个病人。”
“真的?”田甜听罢我的话呆了半晌喃喃地念道:“我老妈为什么要骗我?”
我也不好多说只是苦笑着答了一句:“你老妈肯定想你这个宝贝女儿了。”说完我点了一支烟不再说话。夏姐也僵在那里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屋子里很安静约摸过了一分钟田甜咬了咬嘴唇说道:“我还是要回L市去一趟看看爸妈才安心。”田甜说完见我没有吭声又急急加了一句:“我只是悄悄地看他们一眼放心不会惹麻烦的。只要知道我爸妈都平安我就尽快回来。”
田甜的想法也完全能够理解毕竟她老妈打了那个电话做女儿的不可能无动于衷若是她老爸真出了什么事而她没有回去那么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她自己的。可是若就任她一个人这么回去我又委实放心不下。“要不然……我陪你一起回去?”妈的为了佳人明知山有虎也只有偏向虎山行了。
我的话音刚落就听得夏姐在一旁焦急地说道:“不行你回去太危险了。”夏姐看了看田甜又继续说道:“阿甜的妈妈这时候叫她回去说不定和隋源有关。你们一起回去不是正好中了隋源的圈套?”
夏姐说的也有道理我猛地想起天林曾说过田甜走后翔龙公司总经办主任的位置一直空悬在那里隋源是在暗示田甜随时可以回去而田甜老妈一贯对隋源有好感又一直盼着田甜回家若隋源出面说服田甜老妈帮他诓田甜回L市她老妈肯定不会反对。如果这样那我岂不是很危险?
夏姐见我没再吭声突然揽着田甜的肩膀对她说道:“还是我陪你回去好了正好我想把L市的房子处置一下。”夏姐这么一说我记起才到广州的时候曾委托夏姐帮忙处理在L市的住房后来杂事一多便把这码事给忘了。
田甜一个人回去我犹自放心不下遑论加上夏姐?
“前两天我朋友说买家倒是找好了不过必须本人亲自到场才能办过户手续。”夏姐望着我继续说道。
呃?卖房子不用那么麻烦吧?算了反正房产这玩意儿只会涨不会跌犯不着为了房子冒险。当下我对夏姐的说法坚决反对。
正僵持不下这时候田甜突然开口说道:“你们都别争了谁也别去我自己一个人悄悄回家看看就走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我没理会田甜的话脑子里迅思量我们一帮L市来的兄弟貌似谁也不方便陪田甜回去那么广州的朋友呢?最强正忙着整顿手下老销的生意也忙只有杀破天最合适了他在道上混得久为人也比较机敏有他在不容易出事。
一念至此我立刻示意田甜等一下摸出手机给杀破天打了一个电话把这里的情况告诉他拜托他做一次护花使者。横竖最强那边最近比较顺风顺水杀破天一口答应了下来。
接着我又给老销打了一个电话让他替杀破天加订了一张明早回L市的机票。
等我电话打完后夏姐已经替田甜收拾好了行李。因为预计田甜回L市只呆一、两天所以就只用一个随身包装了两件换洗衣物。
第二天早晨我和夏姐一道送田甜去了机场。在候机大厅和杀破天碰面后我叮嘱他一定要把田甜平平安安地带回广州。
送走杀破天和田甜回到家后我心里始终觉得不踏实堪堪磨蹭了两个小时我接连给杀破天打了好几个电话可惜一直处于关机状态。操是谁规定飞机上不能开手机的?
又过了半个小时终于打通了杀破天的手机不等杀破天说话我便开始念叨:“最好坐机场大巴去市区到了田甜家附近选个隐蔽的地方千万别让田甜露面……”没等我把话说完杀破天在那头骂了一句:“不败你是唐僧啊?我这是长途加漫游!”说完这厮居然挂掉了我的电话。再打过去那瓜货居然不接老子的电话了。
操!早知道是这样我就该允许田甜带手机回去了。汗都怪我怕她回L市后打电话回家一个忍不住透露出自己已回L市的讯息。
那一天我都在惴惴不安中渡过连店都没去打理到晚上杀破天终于给我打来一个电话说田甜她老爸老妈好胳膊好腿的只是脸色不太好看而已。田甜在角落里看见她老妈老爸从面前经过差点就忍不住想冲出去跟他们打招呼最终被杀破天给劝住了。末了杀破天懒懒地说道:“我们已经订好明天下午回广州的飞机票保管给你完璧归赵这下你丫不唠叨了吧?”
听完杀破天的话我这才彻底放下心来正要挂断电话忽然又想起一件事赶紧叫住他:“对了还有一件事要麻烦你。”
杀破天在那头颇有些不耐烦“你丫的事还真多又有啥事?说吧。”
“我想让你帮我去看望一个人记住不能让田甜知道最好晚上去。”接着我便把颜惠茹所住的医院名字以及病房、床位号告诉了杀破天让他替我买束黄色的野雏菊去那是颜惠茹以前最喜欢的花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或许也是最后一次送花给她了。
我到广州后在叙述自己的隋源的恩怨的时候曾经把自己和颜惠茹的关系告诉给最强、杀破天、老销所以杀破天听说是去看望颜惠茹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当第二天晚上杀破天站在我面前的时候他冲我摇了摇头低声说道:“你那初恋情人可能熬不了多久身子因为激素药的关系浮肿得变形了浑身插满了管子。我趁护士不在的时候悄悄溜进去把花放在她床头她都没有知觉。”
杀破天的话让我心情一下郁闷起来“没人照顾她?”
“没有至少我进去的时候没人。”
没想到颜惠茹会落到这番田地!恍惚间我耳边仿佛响起那《生如夏花》。
哎这就是一个不能停留太久的世界!“生如夏花之绚烂死若秋叶之静美”或许这就是颜惠茹今生的写照吧……
在广州的日子过得飞快一晃又是一年多过去了。在这一年多里田甜和夏姐报读了中山大学成教部的工商管理专业。从写字楼回到象牙塔初时田甜和夏姐都不太习惯但很快便融入到新的环境里并自得其乐田甜那妮子常常笑话我是大老粗、奸商夏姐居然在一旁看热闹也不帮我害得老子常常一肚子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