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廖国栋都沒有想到。廖天磊会这么失控。在廖天磊大吼一声闭嘴后。廖国栋竟真的听话地闭嘴了。</p>
他在流泪。在年轻是经历过那么多痛苦的事情的老人。都沒有流过一滴泪。坚强地挺过來的老人。在这一刻就这样握着手机。当着自己儿子的面嘤嘤地啜嘤了起來。</p>
廖天磊烦躁地挂了电话。他发觉自己真的是变得越來越不像自己了。他竟然还会给这个伤害过自己人。跟自己对话的机会。</p>
他发泄地狠狠地按下了手机的关机键。</p>
什么时候他的心也变得这般柔软啦。这样不好。真的不好。这样只会给那些伤害他的人一个伤害自己的机会。他的心应该是坚硬如石的。即使风吹、日晒、风吹、火烤都不能够伤他分毫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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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记不清这到底是第几次。把已经拉得初具雏形的陶泥。一拳砸下。将一切努力。又回归为零的。</p>
他也尝试着。在这昏暗的灯光下。一次次做着深呼吸。努力地调整自己的情绪。</p>
但是。沒有用。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沒有用。</p>
最后。他放弃了。站起身。走到酒柜前。为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p>
沒有加冰块。浓烈的触感滑过他的喉管。如针扎般刺痛着廖天磊敏感的胃。效果很好。至少是盖过了那磨人的怒火。这些痛也就不算是痛了。</p>
很好。他从酒柜的最里层拿出那瓶被他藏得很好的胃药。倒出几粒。就着烈酒咽了下去。</p>
目光所及。看到了那瓶那日被傅冰倩拿出來同样品牌的红酒。心竟这样莫名地平静了下來。</p>
他拿出一瓶。打开瓶盖。往高脚杯里重新注入了一些红色的液体。在这漆黑的夜里。红色的液体浓稠得化不开。却是出奇的美艳。随着轻轻的晃动。一股浓烈的香味飘散而出。仿若在这暗夜中开出一朵朵妖艳的花。</p>
有关于傅冰倩的一切。总是能够这么神奇地抚慰廖天磊的心。</p>
仰头喝下这杯红酒。他再次坐到了那堆被他虐待过千百遍的陶泥前。这一次。沒有让他失望。终于是一次成形了。</p>
他做了两个一模一样的陶瓶。然后。将这两个陶瓶紧紧地沾粘到了一起。</p>
他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心想。待明日傅冰倩醒來后。应该会觉得惊喜吧。</p>
想着。他拿着还未干的双体陶瓶。往楼上走。轻轻地推开卧室的门。借着外面微弱的光。将陶瓶放在了窗口。</p>
轻手轻脚地來到床边。那双在他离开时还完好盖在她身上的时候。已经全然被傅冰倩压到了身上。她紧紧地抱着被子。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宛若一直找不到出路的小动物。</p>
她呼吸均匀。沉睡无疑。</p>
原本干燥的衣领。却是被汗水已经浸湿了一大片。</p>
廖天磊转身再次进了浴室。拿了一块干燥的毛巾。摊平塞到了衣领跟她的肌肤之间。</p>
然后。在傅冰倩的床边坐下。这一夜。他是注定不能眠了。看着这样的傅冰倩。他又怎么可能睡得着呢。她较弱的外表下。到底是装着怎样一颗坚韧的心啊。居然将一切都悄无声息地隐忍了下來。</p>
他无力地从床边站起身。在傅冰倩的卧房内点了薰衣草香。一缕缕怡人安神的清香从熏香内飘逸而出。香味弥漫一室。</p>
但愿这样的香味。能给傅冰倩带來后半夜的安眠。</p>
是窗外稀薄的树叶。在秋风下发出瑟瑟的颤音将傅冰倩从睡梦中唤醒的。她睡了这么多日來最舒服的一个觉。</p>
只是。这舒服也是要付出代价的。那就是一晚的安眠。换來了纯白床单上开出了一大片一大片骇人的、妖艳吓人的花朵。</p>
廖天磊准备好早餐。推门进入房间的时候。傅冰倩正在洗手间里。穿着面料松软的家居服。一头长发散乱着。蹲在地上。背影看上去有些单薄。水流哗哗作响。她正在手洗床单。就连被罩也被扯了下來。浸泡在一起。默默地搓洗着。</p>
廖天磊倚在门口。挑起了俊挺的眉。“怎么突然间响起洗床单了。”</p>
廖天磊进來的时候。悄无声息的。他是怕惊醒了傅冰倩。却沒有想到她一个人闷声不吭地躲在洗手间内。</p>
忽然说起话來。傅冰倩倒也沒有受到惊吓。手头上的动作沒停。回头仰连看了他一眼。笑了。“昨天沒换衣服。就睡下了。把床单弄脏了。”</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