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权可不会轻易救援,既然燕王喜欢争功,那就付出一点代价。藩王拥有兵马太多,不是件好事。何况要养那些兵马,势必会耗费许多钱粮。北平的搞钱能力明显不如大宁,还要增加朝廷的负担。最后钱粮赋税,还不是出自百姓之手?朱权本着为百姓减压的原则,果断选择作壁上观。眼看燕军众人被鞑靼骑兵,打得找不着北,李斌只后悔没有带燕山铁骑前来。否则,岂会被鞑子打得溃不成军?善于打仗的平安,瞿能,杨文更清楚,丘福就是个莽夫。双方对垒,哪有上来就一股脑冲锋的?结果被阿鲁台诱敌深入,再来个左右合围,可谓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殿下!还请救丘福一命!”“他算什么东西?”朱权语气冷漠,喝上一口酒,不屑道:“难道你燕军将领的性命,比本王还金贵?”一句话,怼的李斌哑口无言。是啊,你让宁王去救丘福,那岂不是令宁王身陷险境?平安本想规劝,却被瞿能拉住。殿下显然很是不满,上次大闹西安府,并未让某些人及时收敛。如若朱权知道,道衍派人来杀太子,恐怕当时便一剑斩之,哪会等到现在?“本王并非弑杀之人。”朱权冷漠道:“只是有些人的手,伸得太长,本王要给他一些警告!”今日的燕军,便是靖难之役的主力。朱权并非心慈手软之人,该出手时就出手。有了这两次警告,想必那位燕王,会老老实实。燕军溃败不已,却见一骑突然杀入阵中。“丘福叔!”来人正是朱高煦,听闻朱权归来,他便大喊大闹,要来寻这位宁王叔。铁铉如今没了理由囚禁,便将其与几个护卫放走。谁知看到燕军身陷重围,朱高煦也是头脑发热,直接冲入敌阵,妄想以一人之力,挽回颓势。“你以为自己是琦玉?还是克拉克?”朱权皱眉不止,他们这一代的恩怨,不该牵扯到下一代身上。朱高煦毕竟是他的侄儿,“给本王滚回来!”朱高煦闻言,怒斥道:“朱权!你跟我岁数相近!装什么长辈!”“是你对我燕军见死不救!今日我宁可陪丘福叔战死沙场,也不让你这便宜皇叔来救!”说罢,朱高煦任性妄为,大呼道:“我乃燕王之子!放了我军将士,老子任由你们处置!”听闻此言,鞑靼人怒火中烧。草原上最恨的两个塞王,不过宁王朱权与燕王朱棣。阿鲁台闻言大喜,想要战胜宁王朱权谈何容易?今日抓住燕王次子,也算是立下大功,为此战挽回些颜面。更何况,还有那五千燕军,今日也势必要吞下!“来人,生擒此人,不得有误!”阿鲁台一声令下,左右骑兵当即领命。朱高煦一身悍勇,见有人来袭,手中长枪一扫,便令敌人坠落马下。随后更是补上一枪,年纪轻轻,却出手狠辣。假以时日,给他机会成长,势必又是明军一名猛将。“殿下……”平安心中着急,“高煦,他终归是您的侄儿!”朱权不屑道:“本王已经劝告于他!可他呢?刚愎自用,任性妄为!现在大军出战,只会更加刺激鞑靼人。”“静观其变!阿鲁台不是傻子,他不会要了朱高煦的狗命。”说罢,朱权便继续喝酒,不再理会众人。朱高煦这等莽夫,谁爱救谁救。燕王府不是喜欢借刀杀人么,我朱权又未尝不可?丘福在阵中,更是懊悔不已。五千出生入死的兄弟,对他有怨言也就罢了。如今还要搭上朱高煦!这可是燕王殿下最喜欢的儿子!将来的成就,不可限量!可惜,竟然却要随他一起战死沙场!恍惚之际,却看到鞑靼阵中冲来一将,手中狼牙棒奋力一挥,砸破丘福战马头颅!战马失衡,丘福坠落马下,阿鲁台大喝一声:“来人,绑了!其余明军,就地处决!”——北平,燕王府。失去道衍的朱棣,此时懊恼万分。没有了老和尚出谋划策,他能与大哥朱标争夺么?即便朝中还有些棋子,可棋子失去了执棋之人,还能否发挥作用?“殿下……”徐妙云心痛不已,只是噩耗接连传来。“燕王殿下!丘福贪功冒进,五千将士尽数毁于鞑靼人之手!”什么!朱棣整个人目光呆滞,险些栽倒在地,幸亏徐妙云扶了其一把。“二王子朱高煦……前去救援,结果被鞑靼生擒!”高煦!朱棣大呼一声,他对这个儿子最为喜爱,更甚老大朱高炽。“朱权呢!老十七为什么不去救他!”“他是怎么当皇叔的!”“混账!他混账!”朱棣气急之下,一口老血喷出,整个人昏却过去。徐妙云紧咬银牙,“快宣御医!所有军情,一律报给我!莫要再刺激王爷了!”徐妙云深吸一口气,“来人,备马!前去大宁城!”——营帐之内。朱高煦早已没有了燕王之子的尊贵身份,如今他不过是名阶下囚。“你就是燕王朱棣的儿子?”鬼力赤双目赤红,“五千明军,还不足以报我义父之仇!”唰!左右士兵会意,当即就要斩杀朱高煦。“大汗且慢!”阿鲁台一步踏出,如今他是有功之人,不仅消灭了五千明军,更是生擒燕王之子,在鞑靼部落内声名鹊起。“何事?”“如今打到这个份上,明军与我鞑靼皆有损失。再打下去,我军拿不下泰宁卫,已经毫无意义。”阿鲁台冷静道:“杀父之仇,不得不报。燕王之子,却能为我鞑靼换取更多的利益!”说到此处,鬼力赤也已经冷静下来。人死不能复生,杀死再多的明军,都无法让别勒古台死而复生。还不如拿朱高煦与丘福,趁机勒索大明一笔。即便朱元璋不愿松口,朱棣会看着儿子身死道消?“哈哈哈!幸亏阿鲁台你提醒,本汗才不至于冲动行事。”鬼力赤鄙夷地看了眼朱高煦,“朱元璋怎会有你这等愚蠢的子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