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7号荣飞还是拎着所谓的“四色礼”——两条中华,二瓶五粮液,二盒铁观音和一兜水果,带着陶莉莉——她比较喜欢张罗红白喜事,由荣逸带路,去了黄晓敏家。WeNXuEmI。cOM黄晓敏的父亲原是南城区的干部,去年退休赋闲了。黄晓敏是他三个孩子中最小的一个。她上面有二个哥哥,都成家了。二哥在北京工作,今日尚未回来。
时间是约好的。黄家对荣飞上门有点意外,黄晓敏肯定对其父母讲过对荣飞有限的了解,黄父,黄晓敏的大哥黄河啸十分客气地在他们朴素的客厅里接待了荣飞一行,黄父好像是个不善言辞的人,谈话主要在陶莉莉和黄河啸之间进行。荣飞第一次见弟媳娘家的亲人,感到黄晓敏跟其大哥一点也不像,黄晓敏很有些江南女孩的娇小秀气,而黄河啸却是典型的北方大汉,身形高大威猛,一脸的络腮胡子。
对马上举行的婚礼,黄家未提任何经济上的要求,这让荣飞感到意外。黄河啸只是核对了三天后小妹婚礼的细节,荣逸几点来,来几个人,最迟几点走,晓敏的娘家人去几个人。北阳的风俗讲究“去单回双”,一切都图个吉利。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黄父提出一个不是问题的问题,喜事嘛,总要有点喜事的气氛,那天孩子们会堵堵门,要几个红包。
这是完全应该的。寒暄过,陶莉莉从包里摸出装着四万元的大红包放在茶几上,来之前问荣飞带了多少,一听便觉着少了,“四平八稳,最少四万。免得人家笑话你。你又不是拿不出来。”来不及取钱,陶莉莉回去从家里拿了二万。
“黄叔叔,这是咱北阳的老礼,就算给晓敏添几件衣服吧。”陶莉莉说。
黄父坚决不收,“老礼什么的我不管,女儿出嫁,不是出售。其他的也就罢了,这个钱决不能要,请收回吧。”
黄河啸笑笑,“我爸说话直,你们不要在意。荣家,特别是你,”他看着荣飞,“为小逸和晓敏的婚事做了很多,他和荣逸已经很幸福了。我们非常满意。或许存在这样的老礼,但老黄家不认了。晓敏嫁过去我们就是亲戚了,这样确实见外了。”
陶莉莉的口才算是好的,可是黄家坚决不要,大红包最后还是没送出去。谈完正事出来,陶莉莉上车后将那个装着四万元的红包交给了荣逸,“其中的两万算是大姐给你的,女孩不错,家庭也不错。学学你哥,不要辜负了人家。”荣逸不肯收,荣飞说刚成家花销大你就收下吧,记得陶姐对你的好处就行。荣逸讪讪收下了。
荣飞想还应该去去叔叔那儿,奶奶昨天去了北钢,老人家看老大家越发兴旺,心里自然惦记着老二,家务事是最难处理的,长辈在家里的处境就是领导,平衡是必须要搞的。
看看时间才11点,荣飞将陶莉莉送回荣诚总部,和荣逸跑到北钢,叔叔一家人,特别是婶婶安萍的兄弟们正聚在一起商量婚事。今天也是“打通信”的日子,带队的是安萍的幼弟,和荣杰已经去了纪芙蓉家。看见荣飞兄弟,荣之英和安萍十分高兴,荣杰的房子家具都由荣飞包圆,婶婶安萍对荣飞的态度前所未有的热情,荣飞简直受宠若惊了。安萍的兄弟几乎都在北钢工作,大都和荣飞不熟,安萍又介绍了一遍,将荣飞夸奖个不停。她的大弟安伟说,“你有个同学是我的同事,就在一个科,他叫栗民强,总说起你。”
“民强调工作了?”荣飞记得安伟在北钢基建处,什么时候栗民强成了他的同事了?
“小栗调我们处了,你不知道?”
“瞎忙,和同学们来往少了。对了,北钢在新华街的工程是你们管的吧?”
“是啊。那是近年来最大的住房投入,盖二十栋楼呢。你叔有希望拿到一套。不过比不上你在西湾盖的房子,我跟我们处长说,堂堂北钢基建处搞设计的二十几号人,竟然比不上人家一个成立几年的私企。真是丢人。”安伟一定去看过荣杰在西湾的房子。
荣飞却不想谈这事,“民强他好吧?他还玩排球吗?”
“玩啊,还是北钢排球队的主力呢。球打的不错。不过比起你就差远了。”
现代社会已经确认了一种崭新的价值衡量标准,那就是经济地位。如果在八十年代初,北钢的员工一定会鄙视一个个体经营者,个体户毫无疑问是三等公民。但现在的情况却不同了,安伟不得不对辞掉工作下海经商的荣飞表示绝对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