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对苏贸易的问题,荣飞隆月是月7日返回北阳的,算起来离家已经有一个月了。几年里没有如此长的出过门,结婚后更是如此。这次出国,强烈感觉到对家的思念,不仅是对妻子和儿子的,也有对奶奶母亲父亲及弟弟的。全家和睦团圆在一起的幻想给他很大的安慰。家就是这样一种东西,在你疲倦的时候,在你困惑的时候,在你绝望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地方就是家。梦境里总有对家人的愤懑和怨怼,其实自己的问题也不少。
荣飞带回来的东西不少,除掉几个最好的朋友外,基本是给家人买的。总觉得第一次出国,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的,不买点纪念品心里过意不去,但礼品却不是买自澳洲和欧洲——他嫌带着麻烦,去过几次香港了,知道那个尚在英国管辖下的自由港是世界上最好的购物天堂之一。于是在回到香港后除了办正事外,在于子苏和林荣培的指点下为家人朋友准备了礼品,没有那么多的现金,是用于子苏的信用卡刷的。
荣飞与隆月乘火车回到北阳,到站时间是下午六点,天已经黑乎乎的了。事前隆月给家里去了电话,结果荣飞的司机黄天与隆月的专车都去车站接人。同来的还有王林。
“咦,你怎么过来接我?”隆月对丈夫道。
“我是来接荣总的,”王林戏谑道,“荣总从欧洲给我带来什么好消息。”
“王老师,我什么时候得罪你了?”荣飞与王林握手。
“你呀,让他回去休息吧。明天再说。”隆月知道王林盯住了联投筹划中的汽车项目,准备全面进入该项目的配套体系,“赶紧回家吧,你们少年夫妻,邢芳一定早盼你回来了。”
“那,我们明天见吧。程市长那儿我也得汇报一下。要不明天你帮我约一下程市长?他什么时候有时间。”
“你去见他,他什么时候都有时间。这样吧,明天上午给你家里去电话。”王林微笑着说。
“好的,明天见。”荣飞再次与王林握手告辞。
将黄天赶回去,没有先进二楼父母的家,拎着两个沉重的行李箱先回到自己的蜗居,钥匙留在家里了,只好敲门。开门的却是甜甜。
甜甜看见荣飞回来很高兴,扑过来拉住荣飞的衣襟道,“爸爸,你这回怎么走了这么久啊?”
“你叫我什么?”荣飞一愣,以前孩子一直叫他叔叔的。
“爸爸。”孩子清楚但是坚定地叫道,“爸爸,你不在的时候我很想你。”
此时,荣飞的生理年龄尚不足28岁。如果28岁的青年被一个9岁的孩子叫父亲,或许有些别扭,但荣飞却不觉得,他蹲下将甜甜抱起来,“叫叔叔也一样。我将你领回来,你就是我的女儿。看我给你买什么东西了?”
荣飞一面打开箱子取出给孩子的礼物,一面问,“他们都不在家吗?”
“鹏鹏在奶奶那儿,妈妈还没下班呢。”看来孩子彻底地改口了。是不是邢芳对孩子提了要求?荣飞却没有问。
带给甜甜的礼物是一个漂亮的芭比娃娃,一大盒德国产巧克力及一套四册绘画版的格林童话集。铜板纸印刷,极为精美。芭比娃娃对于已上小学的甜甜显然有些不合时宜了,但这套童话集却很得孩子的欢心。不过她很快发现书中的字与自己学的不一样,“这是个什么字?”荣飞是繁体字“为”,“哦,是为什么的为。这是繁体字。香港出的中文书基本是繁体字。”
“怎么跟我们学的不一样呢?”
这却是一个深奥的问题。一直以来荣飞认为建国后的汉字简化得失难明,就书写的简易和扫盲的意义上肯定是简化汉字好,但就汉字的形成和本来具备的特定象形字义上却破坏了传统,“这个,以后我细细跟你讲。没有吃晚饭吧?我们下去老奶好吗?”
不再等邢芳,荣飞整理了箱包,取出给家人的礼品,领着甜甜下二楼见奶奶和父母。
魏瑞兰膝上抱着鹏鹏正跟老太太说话,却没有看见父亲。老太太见荣飞回来,“啊呀总算回来了。瘦了,瘦了。”拉住孙子仔细端详,“一走就是一个多月,虽然忙的是正事,可生意是做不完的啊。”
“奶奶说的对。以后我尽量多陪陪您。”荣飞扶着老人坐下,将给奶奶的礼物拿出来:一件天然老参,一根极为精致的手工制作的楠木手杖,一个雕着蝙蝠图案的玉佩,还有两双手工做的布面布底的鞋子。奶奶小时候裹过脚,后来放开了,算是半解放,很不好买鞋,这回在香港看见了,觉着大小式样都合适,就买了两双。
“这孩子,出那么远的门,买什么东西嘛。人参啊?我已经八十了,早活够了,要那金贵玩意干啥?这不是瞎花钱吗?不过这鞋子真不错。”老太太试了鞋子,大小正合适。又拿起楠木拐杖,杖头雕刻的凤头形状,散发着淡淡的香气,老太太把玩着,份量似乎重了点。倒是那块淡绿色的玉佩很合老太太的心意,“这块玉成色极好,不便宜吧?”
“不贵,奶奶。”
给母亲买的是一件蒂凡尼牌深棕色裘皮大衣。
“啊呀这衣服太华贵了,究竟花了多少钱?我可穿不出去。”魏瑞兰喜滋滋地试穿了裘皮大衣,以前真没见过这样华贵的皮衣。
“以后大街上将到处是穿这种衣服的女人。”牌子不说也罢,反正母亲也搞不清楚,“钱也不算太贵。只要你喜欢就好。其他的衣服明华服装基本都有,质量上比国外名牌也差不太多,就是皮草还是国外的要好一些。”
在买礼品的时候曾费心想过给母亲买什么东西,女人喜欢的不过是香水首饰服装而已,想起母亲五十多的人了,真没穿过什么好衣服,于是便花4万港币买了这件皮草,“你可着劲的穿吧。等到了奶奶的年纪,想穿怕也穿不成了。喏,这些是给我爸的,他出去了?”
他将给父亲的四盒十支装的正宗的科伊巴牌古巴雪茄,以及瑞士产的一套雪茄用品,专用打火机,雪茄剪,楠木雪茄箱,雪茄皮套等一并交给母亲。当然,纯手工的古巴雪茄历来就是高档奢侈品,荣飞买的这种科伊巴牌,一支就折合人民币130元。从荣诚那里荣飞方才晓得,抽雪茄有很多讲究,包括专用的雪茄用具。荣飞一直认为父亲是那种痴迷享受的人,以前没有机会,也没有能力,现在有了,就去享受吧。
“在古井巷呢。院子收拾的差不离了,早想着搬过去好鼓捣他的古玩。”母亲嗔怪道,“这么远的给他买什么烟嘛。你将他惯坏了,每天钻在古井巷倒腾他的那些破玩意,交往的都是些古玩贩子,经常被人家骗。这烟的盒子都这么金贵,一定很贵吧?”雪茄被盛在黑色的木盒里,木盒看上去非常的精致。
“这种烟在国内很少见,让他抽着玩吧。”荣飞从母亲怀里抱过儿子,“儿子,想不想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