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金陵十六楼是他为了激发士人阶层参政议政的积极性所建,尤其是前元时期被元人统治中位居“第四人等”的南方士人群体。
这群人是人才的主要来源,在前元时基本都被打击的萎靡不振。
十六楼中走一遭,让这帮人重新在朱明王朝中焕发了活力,在歌舞酒宴、日日缠绵之中重新找回自我,开拓积极入世和奋发向上的精神和面貌,一扫前元颓废之气。
天下文人骚客,横竖绕不过一个‘风流’。
天纵才子,怎不风流。
“几位尊客,可有相熟或是中意的姑娘?”
此时,凋花移门被缓缓推开。
一位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妇人妩媚笑着走入,想必年轻时也是这楼里的头牌之一,身后还跟着几个千娇百媚的年轻女子。
“带上…”
朱雄英还未张口。
“滚滚滚,你这楼里的胭脂俗粉怎配得上我家主子。”
习惯立在门栏处的小宝连声呵斥。
这妇人脸色微变,倒也不生气,微笑着赔罪几声便是领着姑娘退了出去,能来十六楼玩的非富即贵,而她们只是些身份卑微的贱籍,一般的气能忍则忍,毕竟得罪了达官贵人可能连性命都不保。
朱雄英深深看了眼小宝,心中决定以后再来这种地方,绝对不带上他。
仔细想想也是,来这种地方带个太监做什么。
他又没有铃铛,也没有枪。
净身这一行,古时有去铃铛,也有去抢的,也有全去的。
幼时刚把小宝弄到身边的时候,朱雄英特地查验过一次,很不幸小宝是第三种。
嗯,手法很利索,切得很干净。
“老头,说出你的想法。”
朱雄英瞥了眼身侧跟着的刘日新。
他倒是有点好奇,这金陵十六楼确实烟火气足,可单单只是人气旺,并不能够支撑布阵的需求,这里没有大片空旷之地可以用来布阵。
不过刘日新既然选定此处,那就必然有他的理由,毕竟是算命的,做事向来都严谨。
刘日新神色一正,他一直都在等太孙殿下问询。
“殿下请看。”
刘日新从怀里掏出一副图纸,双手恭敬呈给朱雄英。
“这是什么?”
朱雄英接过这张图,看着上面鬼画符一样歪歪扭扭的玩意。
“回殿下,这是金陵十六楼的图纸。”
‘???’
你不说我还以为是你孙子画的。
刘日新嘿嘿一笑。
“此乃草民手绘!”
朱雄英瞥了眼刘日新,他确信从这老头的眼里看到了自信,还有骄傲。
“你还是现场指给孤看吧。”
认真做事的人,朱太孙还是不愿打击。
刘日新正处在激动中,倒也没有在意这些细节,抬手指向远去的几座高楼,皆是十六楼之一。
一番长篇大论之后。
“草民打算以这金陵十六楼为十六主阵眼,再于周遭起五十六座高台,合为七十二主阵眼。”
朱雄英顿时眼前一亮。
好创意!大手笔!
不将阵布在地上,而是悬空布置,不论是逼格还是阵法效力,都能够拉满。
朱雄英饶有兴致的打量起身边这其貌不扬的小老头,看来这货除了算命之外,很明显还有设计才能啊,就是图画的有点丑,心中萌生把刘日新弄到工部去搬砖的念头。
朱雄英点了点头。
“你这个想法,孤准了。”
“但有任何需求,尽可问有司衙门。”
刘日新深吸一口气,后退半步,恭敬行礼。
“谢殿下恩准。”
“只是…”
刘日新欲言又止。
“说。”
朱雄英最讨厌磨磨唧唧。
接着刘日新又是抬手一指秦淮河中心。
“只是如此布阵,那殿下便需要在秦淮河中央主阵,倒是能够以两侧河畔为基,于河中心搭出一座高台,但是时间紧迫,在暴雨成灾之前,无法做到建造出登上高台的阶梯。”
刘日新这话是有根据的。
为了此事,他特意跑了好几趟工部,把工部的几个行家都拉到现场仔细的勘测了一番。
如果仅仅只是建造高台,要求只有一个‘高’,那不是什么难事,搞几根大木头绑一起固定基底,再稍稍包装一下,一两天就能搭建完一座,毕竟也不讲究工艺,用完也方便拆。
可若是要建造能够让人登上的高台,尤其还是给太孙殿下的高台,那就不是一两天能完工,必须要做到万全,工部不敢马虎,仔细测绘得出结果,最快也得半个月时间。
朱雄英知道刘日新在担心什么。
“尽管去做便是,孤的事,你不用担心。”
“主阵之地,可与其他高台一般无二,只要能施展身段即可。”
刘日新一愣,他没想到太孙殿下竟是答应的这般爽快,王公贵族向来惜命才对。
“可是殿下届时又如何上高台?”
刘日新想过很多法子,甚至从其他高台搭空桥都想过,但实在是不安全,毕竟又是暴雨又是大雨,要是一阵狂风把太孙刮落摔个残废,那自己诛九族都赔不了罪。
正当刘日新疑惑之时,他突然发现自己只能看到朱雄英的腰。
心头一愣。
不对啊。
虽然自己个头不高,但平视的时候还是能够看到太孙殿下肩膀的,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下意识瞥了眼脚底。
扑通一声,刘日新跪了。
吓得差点喊亲娘了。
妈耶…见鬼了!
第一次见会飘的人!
只见朱雄英双手负于身后,身形离地三尺。
浮空术也是朱大法师的修炼科目之一,只可惜目前还处于入门阶段,只能做到浮空十几丈,持续时间也就一炷香时间,没有更实际的用途。
但这一次用来登上高台,足够了。
“彼时开阵之日,孤当凌空而上。”
朱雄英澹澹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