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伏案奋笔疾书,不多时便完成大作,他很有成就感的看着那些洋洋洒洒文字,感觉那是相当的帅气。
至少比这古书上的字迹要帅气的多。
“这本古书上有很多注释,却如蛆虫爬动,歪歪扭扭,登不得大雅之堂。”
苏木低头看向那些注疏,才发现有的是最近才注上,而有些则看不出是何年月,注疏上多为修行者的感悟,以及功法效果等验证的结论。
有的注疏上写着修行者的猜测,却被后人推翻;
有的注疏上写着自己的经历,却也被后人推翻。
苏木仔细辨认后便发现了共同之处,随即心中骇然,这些书,与其说是书,倒不如说是前辈们以身家性命谱写的血的经验。
其中一条:“吾近日修习神功偶有所感,觉得如果引丹田之气强走泥丸宫而后再三,便可冲开泥丸宫,习得天目秘法,隐隐约约可见不可描述之物。”
然而其下一条便是:“此不可行,有前辈强行之,已暴毙。”
又有注曰:“吾幸得真经,以丹田之气经琉珠宫,而后行之太皇、玄丹二宫后,似可窥得天道。”
其下一条注释将其推翻:“切不可如此,有前辈筋脉尽断,已驾鹤神游而去。吾以为,应先走洞房宫。此为阴阳和合,水火交融之宫。待宫中有红黄之瑞气,而后再行玄丹宫即可。”
然而,其下注释:“不可,有前辈修之,其行径疯癫,数日前失踪,此法应先运行极真宫为为妥。”
……
类似如此的注释,还有许多,苏木如是翻着,心中凛然。
“原来修行之凶险,前所未闻。”
他在藏经阁翻阅上百典籍,均是如此。
“这哪里是藏经阁,妥妥的乱坟岗!”
苏木当下头皮发麻,他庆幸自己入门尚浅,还未完全开始修行。
若不是他今天有幸看到了这些注疏,搞不好已经误入歧途。
他不禁想到那日看到《混元吞天功》的贪念,心中掀起一阵后怕,仅仅看了一眼便被迷了心窍,此功断不可学。
苏木有些怅然,前路之艰险,超出了他的所料。
“陌生,未被验证的功法可能会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
“那如果摸索或者开创一门功法,更是难上加难!我今后应当以完整功法修行。切不可走入太多未知之地。”
苏木想到了自己的《天妖要诀》,又想到了纯正的《玄武炼甲术》,似乎闻到了更浓郁的血腥味。
“《玄武炼甲术》应是得了真传,但那《天妖要诀》,我到底该不该修炼……”
他想到天妖传给自己术法的情形,总觉得是否过于简单了些。
苏木犹豫,此时,他身后却传来了异样的声音。
只听一声尖锐的惨叫撕开了藏书阁的寂静,苏木循声望去,那声音应是从练功房传来。
他慌忙起身,飞身来到练功房。
此时,练功房中有为数不多的弟子在修行,但他们都站在原地,齐齐看往一个方向。
他们没有其他再多的动作,只有眼神中充满了敬重和悲凉之意。
苏木朝那个方向看去,只见石壁之上印着人形。
那人形如雕塑般与石壁连成一体,他长大了嘴巴,只是再也没有机会发出声音,所有的生机都定格在了这么一瞬间。
苏木觉得眼前有些熟悉,他只身来到那石像旁,看到石像与石壁链接处也有根根条状石块。
而条状的石块后面,境也有一丝隐晦的裂缝,那条裂缝的颜色比周围都要深上几分。
“我记得木头人师兄的死,和眼前的这位师兄如出一辙,起因定有蹊跷。”
苏木本想问及练功房的其他师兄,却发现他们只是深深躬身一拜,口中念念有词。
他的心中有百万个问号,本想立即通知长老,却突然发现,石像的右脚旁垂落一本书。
上曰:《撼龙真经》。
那经书上除了有密密麻麻的字迹,还有很多蚂蚁小字。想来,那些小字应该是这位师兄的遗笔。
“我今日已触及真经九品之境,原来之前的注解多有谬误之处。撼龙者虽恒强,但不可行极阳之道,需以调息阴阳,不可失衡。”
“我的推断果然是对的,方才数月,我已迈入九品大圆满。甚至感觉修行一日千里。”
“我真是天才,如今已迈入八品之境,体内气息之柔和,却如水,可滴穿磐石。我感觉,数月之后,我定可超越同门,成为天骄。”
“今日我即将突破八品大圆满,进入七品之境,但总感觉书上有太多谬误之处。我以经验推断,此次突破,或可成就此真经新的篇章!”
……
苏木还想往后翻阅,却惊讶的发现,这《撼龙真经》竟然只是一本残卷。
“为何,要修炼残卷?”
苏木不解,他忽然想起什么,冲出练功房。
藏经阁内,苏木翻书如飞,他终于发现,整个藏经阁内,大部分经书,竟然都是残卷。
他本窃喜,以为所有的事情都在自己掌握之中。
他本窃喜,以为自己八面玲珑,幸运之极,不光得到了诸多术法,还小耍心机入了宗门。
但,这一刻,他的心,乱了。
“难道这就是真实的修行?”
“难道这就是修行之人的下场?”
“不对!这个场景和那个木头师兄太像了,不可能有这种巧合。”
这场意外,并没有在宗门之中引起轰动,甚至,只有一位长老来此处查看,随后在记录弟子名册的玉简上,将这位弟子的名字抹了去。
整个过程,熟练,淡然!
这让苏木的心中更加诧异。
那长老也看到了苏木表情,他只是随口安慰苏木:“修行本就是逆天改命,其道凶险,为天地所不容。你我修道之士,本就要有此觉悟!”
他的语气很淡然,甚至超出了一个人的情感。
“若是修成后,便是如此,那我要这长生有何用?”
这是苏木第一次对修行产生了质疑,他的那颗光芒万丈的道心,似乎暗淡了几分。
“我要修的长生,修行中却要九死一生?”
苏木走出永生门,心中掀起了巨浪。
此刻,他刚刚燃起的修行动机,顷刻间化作虚无。
“我本想回家,却求人无门;
我想活下去,奈何这世界如此凶险;
我想长生,但可能活不道天命之年。
命运,还真是讽刺!”
苏木低着头,踢着脚下的小石子,将其一路踢回了家。
路上纵使有人怎样挥手打招呼,苏木都视之不见。
此时的他,陷入了深渊,而深渊无底,令他越陷越深。
走在熟悉的道路上,不知不觉,便来到了家门口。
家中传来了两个女人的嬉笑声,还有那浓郁的肉香,追着嬉笑声扑向苏木。
他来到庭院之中,强行打起精神,让自己佯装正常,却没能逃过两个女人的眼睛。
“怎么了,苏木?”
姐姐手中捧着一坛酒,正要放在新买的餐桌上。
而左思瑶则停下了仰头吞肉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