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笑花也非常得体的朝他行礼感谢,并且随后提了一个更识大体的问题:“那些强盗们呢?可不能叫他们跑了!”</p>
两人的眼睛中,都不再闪烁什么特别的光芒。就仿佛它们从未存在过。</p>
大少奶奶恳求大太太归座:“母亲,这里风大,且回舱好不好?倘使吹坏了身子,大公子岂不挂念,媳妇更是不知如何是好了。”</p>
大老爷已从舱里出来了。外头骚动成这样,实在他装傻也已经装不住了。大太太回顾他,见了礼,对着大少奶奶道:“你看老爷都出来了,我如何能回去。剑儿实在不孝。”</p>
大少奶奶就屈膝下去了。</p>
看在儿媳妇的份上,大老爷没有在船上当场发作,就顺台阶回舱里了。碧玉向明珠谢皇天道:“亏得老太太没惊动。”明珠抿嘴一笑。</p>
老太太若这时候会被惊动,也不叫谢府的老太太了。</p>
二太太则嗔着云柯:“亏你平常机伶!还不扶着你老爷,请老爷进舱歇歇?真比不上你二哥!”</p>
二哥便是云书,二太太的亲生儿子,如今在安城正当着司马的。云柯如何比得上他?若比得上,那倒坏了!</p>
刘四姨娘笑了笑,她女儿云蕙则笑不出来——唐长孙少爷还是没过来!事儿看是黄了。</p>
倒是膝下无所出的安大姨娘徐徐道:“正是二公子能干,朝廷要用他。五公子原是不如二公子的,但求太太多提点他罢了。让他沾沾福泽。”</p>
云柯的生母卓二姨娘唯唯喏喏。</p>
刘四姨娘不屑的白个眼儿:五公子这么贪顽一个男孩子,怎么生母跟个木头似的!哪比得上她们刘家母女——唉,偏是二木头能生个男的!她刘四努力了这么多年,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再怀一个呢?生出来,她可得好好教,不能像五公子这样,成天惹事。要招祸的!瞧云蕙被她教养得多乖巧……唉乖女儿别难过啊!四姑娘算无遗策。照七夕唐长孙的反应。不也有戏嘛?今儿这一定是——都是强盗闹的!</p>
刘四姨娘一股子怒火都朝强盗喷过去:杀千刀的!官府捉到,零刀碎剐就好了!</p>
然而那三个从船上跳下去的强盗并没能被抓到。他们就这样消失了,也不知是死是活。既然官府后来连着几天捞了又捞。也没能捞出尸首,大概他们还是趁乱逃了。</p>
锦城的兵力,从始至终都被牵制在戏台前,以至于未能支援南边。那伙强盗。实在就是这一带闹得最凶的私盐贩子,得以放手干了一票漂亮的。潇潇洒洒走了。</p>
他们成功的劫了官府的盐库,把其中一半存货卖给了北方来的商人,另一半自己带走,不知又要卖给谁了。这才叫官盐当私盐卖!</p>
官府倒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在戏台下抓到了几个捣乱的强盗,他们承认在这里是故意混淆视听、以便掩护南边大部队的。并且,这几个人正好就属于云剑半个月前在江边打败的溃盗成员。果然投奔了私盐贩子,因为比较笨和没用。被派来干这混淆视听的危险活计。幸运的是,他们倒是见过私盐贩子头目,把那图像画给了官府,是个络腮胡的大胖子。他们还说,这胖胡子头目,很喜欢蝶笑花,说不定还会找机会来劫他。</p>
于是全锦城的戏迷们都开始担忧蝶老板的安危。</p>
满城戒严,一个卖鸭儿水灯的乡下人,只好在谢府门房那儿逗留片刻。</p>
门房拿他的水灯看:“哟,个个都这么好,老弟好手艺!”</p>
那乡下人还懂得谦虚:“哪有人家恪思阁做得好。”</p>
门房捧腹:“你还知道恪思阁!人家卖宝贝的!我们这种小老百姓哪能去那里!”把灯转来转去,“你这个灯,盏盏都靠得住,没一盏歪的裂的,这就难得啦!——哎,大的中的小的,都是一个价钱?”</p>
“嗯。”</p>
“你憨哪?”门房道。</p>
乡下人脚碰碰篓子:“俺爹憨。”篓上竹丝织着三个字:阿憨大。</p>
邱嬷嬷出来了:“咦,我不是给过你钱了,你怎么还在这儿?”</p>
门房替他道:“戒严哪!这不是有盐匪捣乱吗?”便喃喃咒骂起来,“天杀的匪盗,敢进城里来!是该剿了他们了!不然还有王法吗?还敢扰蝶老板的戏——”</p>
邱嬷嬷“哦哟”一声,想了想:“那倒对不住你得很!都是我绊了你在这里,撞上戒严。要不,你到我侄儿那里挤一晚上?”</p>
门房抬头拦道:“别!官府有官府规矩,回头官爷要来净街了。邱嬷嬷,你要真跟他沾亲带故,收了去不妨,要是不认得,别乱收,仔细两头说不清!”</p>
乡下人也道:“不怪你。我原是走街卖灯的,本来就出不去。”</p>
说话间官衙果然已到了,身后已带了几个做小买卖的,问了这个乡下人的来历身份,见怪不怪,也一并带回去,待都有乡里熟人确认了身份,再着乡保、地保们带回去。</p>
这也是盐匪们太张狂了。传到圣上面前,那还了得?唐太守一急、一怒之下,有什么手段都往外使,甚至连蝶笑花都带进了衙门——谁叫他一场戏搞得倾城迷乱,等于给强盗行了方便!这个罪过也要问着他!(未完待续)</p>
...</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