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翎丝毫不怕露米诺斯那仿佛掌握了一切的表情,正视着他的眼睛,“你不是想听我的猜测吗?”
“首先是受害人的老师,受害人曾经一度抑郁退学,而这个老师又在之后的日子里因为骚扰别人被开除,加上在槟颜的马甲账号所造的谣言,可以找到许多有关的蛛丝马迹。那个老师就是对受害人做过某些畜生才会做的事情,并且受害人不敢告诉家长,才会让受害人一度退学。”
“接着是那位经理,由于受害人在他手下做事,不止一次经理对她灌酒,并且明示暗示她去陪客户过夜,发现受害人这么久了一直不接受,甚至他的所作所为都要被受害人举报的时候,他才想办法要开除受害人,如果说那天谁有时间将受害人推下去,还能拿到天台的钥匙的话,他是最有可能的。”
“那位老板给受害人安排的加班量远远超出了正常值,似乎是不把员工的价值压榨干净对不起他发的工资一样。在暗处他帮各路势力洗钱,受害人是否发现了还是未知,但是我敢肯定,被诬陷为凶手的赵瑞轮肯定是发现了!”
“槟颜和贾巍那两个小人,因为嫉妒,便对受害人实施了无处不在的诬陷。甚至受害人把槟颜当成最好的朋友,将被老师伤害的那件事告诉了槟颜,但她却好不知耻地泄了密。贾巍是因为爱而不得所以心生怨恨,而槟颜则是嫉妒受害人抢走了自己喜欢的人。”
“其实她大可不必嫉妒,也许是那些或有或无的谣言传进了那位丈夫的耳朵里,也许是他本性就是如此,受害人的尸体还可以发现一些地方有被殴打的痕迹。这个丈夫拿着一个月三千多的工资,可是看看他的账单,那简直是负债累累,只能指望收入比他高的妻子去还!”
时翎越说语速变得越来越快,可以看出他压在心头的怒气,“再说说这个家庭,受害人那位弟弟,他连一份正经工作都没有,和他经常用来娱乐的消费完全不成正比,这份钱是谁来的呢?我们再来看看这两位老夫妇的态度,他们真的在乎自己的女儿?也许是在乎的,毕竟是亲生。可是在女儿出生不到三年,马不停蹄要了个儿子,你给的资料里没有,但是我拜托我们的一位队友查出来了他们的聊天信息和财产流通,那个词语怎么说的来着?‘扶弟魔’对吧?受害人也不想这样,于是我们在邻居和同事那里得知,受害人已经四年没回老家了!”
“你还把几个网友的名字给我,那些网名似乎都是在受害人的社交帐号恶意中伤的人。”
“所以,一切的一切成为了压倒了死者的大山,她告诉我,想要杀她的人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在哪儿,我现在才明白,原来所有的人,都想杀了她。”
天台上突然安静了下来,楼下的嘈杂衬托着这里的寂静,仿佛只有风声掠过耳边。
露米诺斯缓缓鼓掌,赞许地点点头,“不错,没想到除了我以外,还有一个在乎真相的人存在。”
“在乎的,可不止我一个。”时翎说,“出来吧,你们应该知道我的能力,可以感知物体,躲在墙后面一点儿用都没有。”
莫伊和凯森从楼道里现身,戒备地望着露米诺斯,生怕这家伙把时翎推下去。
“你们放心,我们只是在聊天而已,这是友好交流。”时翎大胆地又朝着露米诺斯逼近了两步,“怎么样?我说的有哪里不对吗?”
露米诺斯举起双手,表示自己真的没有歹意,缓缓离开了天台边缘,站在楼顶的中央,“没错,基本全对,可是你关心,又能做什么呢?我必须要告诉你,我反复调查了当时的影像,确认受害人是自杀,根本没有人推她。应该是经理通知要开除她,她又看到了网上她的谣言,她的合成照片,加上这时候她的丈夫问她要钱,她的弟弟上午又给她打过电话,所有的一切让她终于万念俱灰。”
时翎一字一句地缓缓说道:“并不是没人推,她身边的所有人,无时无刻不在推她。”
“没错,但是你又能做什么呢?你去告诉官方,说这些人都是凶手,可笑吗?又有几个人能得到审判呢?猜测只是猜测,就像那个老师,这么多年了,受害人都死了,上哪里找证据去?指望槟颜揭发他吗?”露米诺斯的眼神里多出几分莫名的叹息和怜悯,“赵瑞轮已经扛不住审讯,因为审讯他的人也想给公司一个交代,不然他们的压力得多大呀。谁让赵瑞轮知道的太多了呢?仅仅是开除他,公司里的这些家伙可睡不了一个安稳觉。”
露米诺斯好像想起来了什么,发自内心地劝阻到:“呃,我可不是说让你把这些人的事情公之于众,那样的话,不只是你的创能,甚至连整个温提斯,整个暗面都会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所以我想各方势力应该都不会允许你这么做。”
“其实我有些后悔,不应该让你一直查出这么多的,简单让你调查一下死者的死明明就好了……可是我没忍住……”露米诺斯举起口琴吹了一个滑音,看着时翎不甘心的样子,他微微一笑,冲三人挥手道别,“再会了各位,这次和你们的合作非常愉快。”
莫伊冲他离开的方向啐了一口,“小白脸!伪君子!”
凯森轻轻地呢喃道:“果然都是一些刁民,没有一个干人事的。”他冲时翎招招手,“你还要站在那里到什么时候?我们该走了。”
时翎再次望了望下面的葬礼,还在继续,每个人用表情和哭声告诉别人自己是悲伤的。而地平线的远处,是一直延申到自己头顶的灰色苍穹。远处似乎有雷声传来,看来是真的要下雨了。还有露米诺斯那家伙,虽然做事情带有一些佐忒弥的强硬,但是感觉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啊。
他离开天台边缘,朝二人走了过来,认真地看了看他们的脸庞,“我想……问你们一件事。”
“嗯?”“怎么了?”二人也不急着离开,等他说什么。
时翎低头思考着,他不知道自己这么选究竟对不对,但能肯定的是,如果自己到了这一步还不下定决心,那么以后他是会后悔的。管他危不危险,自己会不会死,对死亡恐惧免疫的人还会怕这些?
“我们组成一个小队,你们愿意吗?”时翎抬起头冲二人露出了一个笑容,“我的意思是说,我们组成一个真正的小队,可以吗?”
莫伊双手枕在脑后,假装自己才无所谓的样子,“切,不就是求本小姐保护你吗?放心好了,当初既然决定收留你当队友,就不可能反悔。”
凯森依旧是看虫子的样子,不屑地撇撇嘴,“贱民还想和我组队,你的那点儿猜事情的水平可不够我看。而且,一个贱民不会想当我的队长吧?”
然而时翎也已经习惯,认真地说道:“我们小队可以不要队长,你们觉得,那个空衔重要吗?”
莫伊晃晃脑袋,满不在乎地说道:“确实不重要,不过你们要是想当我的骑士的话我也没意见。”
凯森一甩头,不想再看时翎认真的神色,“行吧,既然你这么虔诚地求我,看在温提斯的份上,我就答应带着你这个累赘。”说罢他立马就走,片刻也不停留,“你们还要再楼顶呆到什么时候,再不走就下雨了。这次的‘泄漏’不是也算解决了吗?”
……
溯驾驶着车子,音璃坐在副驾驶座,三人坐在后排,一行人结束了下锣市的泄漏事件返程回基地。天上已经下起了瓢泼大雨,如今也已经十月,每一场雨都带着些许的秋意。雨点敲击在车身上,模糊了车窗,同时和外面的“沙沙”声合成悦耳的白噪音。雨刷器按照特定的快节奏摇摆着,让前车窗保持干净,不影响溯的高速飞驰。
音璃想说些什么来活跃一下气氛,三个小孩突然之间这么安静怪不适应的,“你们这次调查的不错,也没出什么岔子,如果不出意外回去应该都可以撤销上次的处罚了。”
溯丝毫不给她留情面,“但是音璃小姐你的麻烦大了,你拆的那座学校被迫停课一天,需要用最快的事件复原建筑物。”
音璃吐了吐舌头,也不是很在乎这件事,“主要是你没看到那家伙多丑!看着就欠揍,想把它揍散架!”
莫伊指了指前面,“呃,前辈,看路,马上是红灯要减速了。”
“知道。”溯随口答应一声,直接一个急刹车。
音璃往前一栽,“喂!你慢点!幸亏我系好了安全带。”
“放心,无论是任何武器还是车子,到我手里就像四肢一样说停就能停下。”溯说道。
时翎望着前方的红灯,照在车窗上晕染出一片红光。红色是一种警示色,有警告的意味在里面,当然了,说起红色最先联想到的就是血液。他不禁联想到人类最早看到的红色是不是就是血的颜色,毕竟太阳也不过是橙黄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