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对,自己能有什么补偿的?
时翎反复将那位前辈的资料看了又看,过了好久才放下,默默地闭上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良久,才拿起另一份名单。这份资料就简略的多,只有一些照片,名字,年龄,职业等等。
他的手轻轻拂过那些人像,定格的相貌给他一种,这些人都还是活生生的错觉。而事实是他们都和海天使,哪怕想再说一个字,再见一面,都是不可能的了,精彩丰富的未来戛然而止,过去的事迹全都化作了一场空。有时候单看一份资料可能没什么,但是时翎想起那些在酒店里,被吞没的人最后的尖叫声,手里拿的好像不是纸,而是他们丧命后的尸体。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毕竟他们连遗骸都没有留下,被触吞领主尽数吞吃。
第三份名单最长,是在盛幕城外失踪的人名,也就是触吞领主过去祸害掉的生命。排在第一个的名字,就是“柴珺琚”。看到这个名字,时翎第一时间想起了她的父母,还有那张挂满了照片与时光的墙。他这才注意到,自己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喜欢表演,喜欢沉浸在戏剧中的女孩本人。
后面的名字时翎有很多不认识,还有少数居然很熟,毕竟经常出现在电视上,演戏或是参加综艺。触吞领主的能力,可以在吞掉活人后,靠着自己的新陈代谢再捏一个出来,只不过除了外貌和血型,都不再是过去的本人。
怪不得他们演的东西越来越烂了……时翎想要苦中作乐开个玩笑,却发现这并不好笑。
他将三份资料看了一遍又一遍,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只能从窗口的模拟天气光影来判断时间。直到他看累了,才瘫倒在床上。此时他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能背下资料中所有人的名字。
又有什么用呢?谁又能替他们继续活着?
时翎在想,如果没有发现触吞领主的真身,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呢?到底是救了更多的人?还是害了更多人?可是想了半天只发现了一件事,这些东西,好像不能用数量去衡量。
他坐在床边看着地板发呆,耳朵边鸦雀无声,倒是难得的宁静……
……
远隔万里之遥的东大洋底部,看似平静的海床下,有一座地下堡垒。潜艇缓缓通过隔离舱驶入,停在水道上打开了门。一个被裹成粽子的人被带出来,守卫和押送人员做了交接,便开着潜艇离开了。
这里的守卫无视那人在头罩里疯狂地谩骂和辩解,牵着他走过严密的厚重的建筑,下到了地下五层。
“你们不能这样!这是私刑!我该有自己的权力!你们根本不是官方!把我放了让我走!”防护服中的金景雪深知自己犯下了滔天大错,但是还是不依不饶地挣扎着。
守卫二话不说直接拿出棍棒击打在金景雪身上,痛的他一阵抽搐倒在地上。防护服这么厚,那股力量都打在了骨头上。也就是在这时,他看到了周围关押的都是什么。
“这是……这是……你们不能把我关在这儿!”
守卫看他站不起来,拖着他带到一个空的牢房中。这里的牢房倒不是铁牢草垫,反而像火箭船舱,因为这里本就不是关押普通人的地方。这间牢房已经做过改造,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供金景雪吸收吞吃。这里每一间都是如此,根据关押的东西不同的能力,做出相应的改变。当然,有些是人,有些则更诡异。
“我们的确不是官方。”守卫将他投进牢笼之前,终于说了一句话:“所以我们也不会和你讲权力。你可能对自己也有误解,你的身体结构也不再是人,而是和这里的其他生物一样。”
说完,金景雪的求饶和嘶吼仿佛他听不见一样,将厚厚的透明大门关闭,彻底隔绝了金景雪的声音。金景雪趴在门上,直到此时,还不敢相信自己仅仅过了一个晚上,就从身价过亿的大导演变成了反人类的怪物。住的地方也从豪宅,变成了在海洋下几千米的地牢。
他想起之前的判决,如果不是那些人似乎觉得自己身上有些未解之谜,自己就该被处死了。而现在,呆在这地方,和被处死又有什么两样?
他的双手蠕动着又化为触须,愤恨地拍打着牢笼,可是只徒劳浪费了力气,什么作用都没有。他咬牙切齿地看着门上倒映的自己,脑海里只有一个人的脸记得最清晰,那个甩扑克牌的小子……
“呜!——”非人似的咆哮在牢笼里回荡,完全被隔音在狭小的空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