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直觉那剑刺来的位置并不会致命,故而没有躲避,而是事实上,这一剑来得如此之快,我根本无法躲避,也来不及躲避。【】颈上嗖地一凉,我心中也是一惊,耳边是吴先生惊痛的呼声,苏芳!已经是闭目待死的情形,一刹那间,想到吴先生、紫鸳他们定然也难保性命,心中伤痛难禁。而自己这般不明不白地就死,也实在不能甘心。然而片刻之后,却并无痛楚之感,待我缓缓睁开眼睛,才意识到自己没有死。颈边仍是一片凉,侧目看去,却是剑面对着我。心中满是死里逃生的惊诧与欢喜,我虽不能与之对抗,但至少也要问个清楚,最好能够救得吴先生与紫鸳他们的性命。抬起眼帘,我这才看清楚持剑的人,竟是个女子。方才她一声不响地纵马奔来,又一声不响地出剑,我竟没有余裕去留意她本人。这女子二十七、八岁的样子,容貌甚是美丽,虽然和我们一样穿着宋人们的装束,但她双目深邃,肤色奇白,身材高挑,却不像宋朝的汉人女子的容貌。而这般可惊可畏的骑术,这般奔驰如风的快马,看起来更不似汉家女子。四目相对,我们都在审视彼此。“你就是谢苏芳?”她的汉话说的很好。我的目光落到了她腰间所悬的丝绦之上,心中蓦地一动,冲口而道:“啊,你是王妃,乌林答氏。”乌林答氏留意到了我的目光,眼中掠过一丝讶然,随即她微微发力,将剑面在我颈上贴得更紧:“这只是汉人所用的寻常的玉佩,你何以知道我的身份。”“是丝绦。玉佩上的丝绦,却不是汉人的结法。”看来王妃一时并没有动手的意思,我想或许可以拖延些时候等墨鸰回来,所以便慢慢说道:“换了汉人的衣服,换了玉佩,却又特意将玉佩上的丝绦换成了自己的,看见王妃对这条丝绦喜爱至深,而这种结,我在金国也未见别人用过,唯王爷随身的佩剑上,有一个同样的丝绦。”“哦?”乌林答氏缓缓挪开了已经被我的肌肤熨帖温热的剑,却倏地一转手,又将剑尖对准了我的咽喉:“果真有几分聪明,难怪王爷看中了你。”她这瞬息间放开我再用剑抵住我,让我的情绪也忽松忽紧,吴先生已经跪倒在地,大声道:“王妃,求您放了苏芳吧,这是王爷选中的人,还肩负着王爷的重任……您要杀我,就请动手好了。”“不,王妃!”我急忙阻拦:“你为何要杀吴先生?他也是奉了王爷之命前往临安的。”想起王妃一见面便将剑指向了吴先生,却又想不到她贵为王妃却会亲自向一个教书先生动手,我的背上忽然一凉,莫非,我与吴先生谋划的事情……不,若是那件事情被发现了,前来找我们的,一定是王爷的高手暗卫,甚是会是王爷本人。但若真的是那件事,王爷却又不会立刻杀了我们,他首先要做的,是找到我们的幕后,然后一网打尽。脑中飞快地思索,我仍猜不到王妃来此的用意,只得又说道:“请王妃明鉴。”“姑娘……姑娘……”紫鸳的呼声由远及近,伴着马蹄声响。我连忙侧首去看,却是紫鸳不知何时从王妃的随从的监控下跑脱,而一个随从骑着马悠悠闲闲地追着她,似是断定她一个娇弱女子跑不脱。“紫鸳,别过来!”我忙喝道。王妃的用意我尚且捉摸不定,留在那边,相对安全。而以紫鸳与吴先生之间的关系,王妃要杀吴先生,紫鸳亦不会不救,在王妃这样的身手下救人,结果很可能就是徒然搭上了自己一条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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