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馋嘴犹记童年时
六七十年代,物质匮乏,那岁月,谋食是生活的主题,人们尽了面的问候语:“吃了吗?”不管是在早晨还是晚上,不管是刚起床还是正要睡觉,不管是在厨房还是在厕所,不管是正在劳动还是闲暇的时候,人们见面千篇一律的问候语“吃了吗?”这个场景这个问候,现在也许人们觉得可笑,但在当时是很真实的。
曾几何时,我们在孩童时期,也正是长身体能吃的时候,每天都觉得饿着。为馋嘴我们绞尽脑汁,苦苦奔波,在大自然中,汲取一切可以果腹的东西,满足口腹之欲。那些地里长的作物,天上飞的麻雀,水里游的鱼和泥鳅,都成了我们吃进肚子的美食,那原始的捕获,如毛饮血的直接感觉,无数熟悉场景,好伙伴协作的面孔,生动有趣的往事,留存心底的尽是人生的美好与欢乐。
吃天上飞的和水里游的,我在后面有专题,这里不再重复。这里先写在田野寻吃的历程。儿时,到地里,总会有取之不尽的小吃:有时几把碗豆尖,有时几个还未熟的杏,有时一个烤玉米,有时一个软软热热,焦焦酥酥的烤土豆,还有嘎嘣脆响的火燎豆,深秋的一书包沙枣……不同的时节,总有花样翻新的好东西。我们一群娃娃,在打猪草的时候,放牧的时候,在参加生产对劳动的空余时间,野孩子在野外吃着,饿着,馋着,想着,吃野食,常常把嘴吃成猪尻子,吃成花猫脸,如野草一样疯疯的成长了起来。那年代,那小吃,那滋味,这辈子也忘不了。
掐苜蓿。
青黄不接时,大多家庭的母亲为了给自己的馋嘴孩子吃点零食,借着月光,就去生产队苜蓿地里掐苜蓿尖儿,这是生产队不允许和禁止的,因为它是牲口的口粮,因为有人看守,所以都是偷偷摸摸的,这两样东西是开春以后最好吃的绿菜。这两样菜可以下面条,可以炒菜,也可以拌着吃,最香的吃法还是拌香醋辣子蘸着吃。现在的农家乐也做这两样菜,也许是使用化肥和农药的关系,没有那个时候那么香,那么有滋有味,酸得有劲,辣得馋人。
生吃豌豆。
夏天,地埂的两旁长满了嫩绿的豌豆秧,这是为了节约用地,在人行走的地埂旁种的,这东西野性,介于草和粮食作物之间,命硬,能在田埂地畔的硬土里玩强生长,成熟时结的豌豆粒也很硬,是给牲口吃的精饲料,但是在粮食短缺的年代,人也特别爱吃。豌豆荚刚长出来的时候,通体翠绿,犹如现在市场上卖的荷兰豆,剥开以后取掉里边像塑料一样的薄膜,吃外衣和里面未成熟的嫩豆,甜香爽口。这是我们小孩的最爱,是开春最好的零食,也是野食里最甜的一种豆,我觉得比水果好吃。我们在参加生产队劳动时,走在田埂上就一颗一颗的揪着吃,在放牧的时候,偷偷摘上一书包,能解决一天的温饱。
煮青豌豆
豌豆快成熟的时候,外皮已经发黄,但里边包含的豆子还是绿的,剥开皮看豌豆圆圆的胀胀的,这个世界的温度是最好吃的,也是最成熟的,最有营养的。清水一淘,倒在锅里,加些油盐,煎炒一会,翻搅时香味四溢,很馋人啊!
燎麦穗
布谷鸟叫了,麦子泛黄。放学后,我们奔向田野,掐几枝新麦穗,燃起火堆,用火燎新麦穗,麦穗青绿遇火就像爆米花一样的炸开了,这是最原始的爆麦花,但是比爆米花好吃多了。
玉米香
初秋,生产队的玉米地长势很旺,十几亩玉米地连成一大片,每一个玉米杆都高过人头,那又宽又长的叶子在风中沙沙作响。这玉米地成了年轻小伙姑娘谈恋爱的最佳隐秘场所,那嫩嫩的玉米棒也诱惑着我们这些小孩。我们十几个给生产队放牧的娃娃们,最爱去的地方就是玉米田畔,这里不光玉米长得好,草也长得很旺盛。那个时候我就发现一个现象,草和农作物是比着长的,农作物有多高,草就跟着长多高,因此玉米地和高粱地畔的草也长得旺,后来我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他们是争着露头吸收光,这也就是所谓的竞争吧。现在的小孩一个人在家吃饭不香,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围着给喂饭,吃过饭多难,我们过去一家有几个小孩,生产队有几十个小孩,到了一块争着吃抢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