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场舞现在应该由谁跳？</p>
所有人都知道他们高家今天开这场宴会是为了唐高两家联姻，唐白已经打了他们脸面，难道还要唐白携着他的女伴继续跳开场舞继续打他们自个儿的脸？</p>
全场静了几秒。</p>
唐白兀自对着林子淼微笑，趁着别人不注意摸摸她头发，她避开，他指尖又划过她莹白的耳朵，扰得她狠狠在他掌心掐了一把。</p>
他暗笑，顺势手一伸，搂过了她腰身，隔着薄薄的意料，在她腰间掐了一把。</p>
她顿时侧头瞪了他一眼，他眼底蕴满笑意。</p>
没人主动要跳开场舞，欧启贤眯了眼睛，突然推了欧启真一把，将他推了出去，朗声笑道：“不知启真可有那个荣幸，邀请高小姐跳一支开场舞？”</p>
全场愣了愣。</p>
唐白嘴角勾起笑意，他倒是觉得，欧启真配高以美正好。</p>
恰好，清妖的欧启真穿了袭白燕尾服，和穿白礼服的高以美站一起，显得登对极了。</p>
清妖木然的欧启真面对水雾蒙蒙的高以美，互相沉默。</p>
高家两兄弟对视一眼，笑了。</p>
“是我们美美荣幸之极，二少爷，请。”高响领着高以美，将女儿交到欧启真手里。</p>
欧启真定定看了高以美两眼，还算配合地伸出手去，优雅地行了绅士礼。</p>
高以美的眼神透过欧启真的肩头望到唐白身上，唐白低着头对林子淼低语什么，林子淼抿着唇不说话。</p>
高以美愣愣看着，眼里水汽更浓重了，垂了垂头，将手放到了欧启真的掌心里。</p>
欧启真的掌心微凉，她的手指一触碰到就颤了颤。</p>
他轻轻握着她手指，另一只手搭在她柔软的腰间，带着她旋转起舞步，跳起了妙曼唯美的华尔兹。</p>
随着场地里璧人舞姿翩跹，约翰。施特劳斯的《皇帝圆舞曲》钢琴版高雅奏起，徐缓、舒展的音乐透出浓厚的典礼色彩，流畅温情的同时又彰显富丽堂皇，将整首乐曲推向了*。</p>
无懈可击的舞步，无懈可击的音乐，原本都是为唐少准备，高响和唐魏然眼里露出显而易见的失望之色。</p>
一曲舞罢，全场来宾鼓掌赞叹。</p>
欧启真和高以美优雅谢礼，随着越来越多的男女涌入舞池翩翩起舞，他们悄然退了出去。</p>
唐白携着林子淼也加入了舞会当中。</p>
高以美看着他们和谐曼舞，黯然神伤，伸手取过一杯酒就要灌入口中，被欧启真拦住了。</p>
高以美诧异侧头，他沉默地取过她手里的酒自己喝了，然后丢下她坐到了角落里，一脸的漠不关心。</p>
高以美心里愈加难过了，雾蒙蒙的眼睛看起来就要潸然落泪。</p>
事已至此，唐魏然保持沉默，端着香槟酒抿一口，高响走过来，朝他遥遥敬酒，开口：“唐先生……”</p>
“什么都别说了。”唐魏然表情不喜不怒，一色冷淡，“正如高副市长看到的那样，唐白有了女朋友。”</p>
高响脸色难看，他本期待唐魏然能说点什么挽回这个场面，可唐魏然默认了。</p>
唐魏然是个重面子的人，他会极尽可能维护唐家的门楣，不管是什么事，只要发生了就没有再挽回的地步，就像他年轻时一时失误和别人生下了一对私生子，为了保持自己的颜面，他宁可算计自己的儿子让他杀了莫小诚，还一度追杀莫小韵，对他来说，所有泼出去的水都没再收回来的可能。</p>
今日唐白选择了牵起林家丫头的手放弃了高家的扶持，众目睽睽之下，没有再反悔的可能。</p>
这么做，唐白需要面对什么，是他自己要去面对的责任，除了保持沉默之外，唐魏然不会再为他解释什么或者挽留什么。</p>
为唐白该铺的路他都铺了，走不走这条捷径是唐白自己的抉择。</p>
唐魏然轻叹一声，等唐白林子淼一曲舞罢，放下香槟拄着拐杖走过去，琥珀色的双眼透出沧桑感，意味深长道：“你自己选的路，希望你是对的，你要记住，你不可能有第二次机会重来了。”</p>
“我相信林子淼，相信自己的选择。”唐白礼节性朝自己的父亲颔首。</p>
唐魏然看向林子淼，林子淼微微一笑，跟着唐白走开了。</p>
带着林子淼在宴会走了一遍过场，让所有人都记住了林家千金后，唐白准备携她提前离场。</p>
高以美提着长长的裙摆追了出来。</p>
“唐少！”颤颤而楚楚的一声泣呼。</p>
唐白和林子淼在高家大厅门口站住脚步，回首。</p>
白裙清美的高以美眼含泪意望住唐白，瘦削的肩膀带起一丝轻微起伏，压抑着满腔的委屈和忧伤。</p>
林子淼看了唐白一眼，松开了他的手，低声：“我到外面等你。”</p>
取过门边女侍手里的大衣，林子淼走了出去。</p>
看着她出去，高以美再也忍不住，松开提在手里的裙角，雅风习习地扑向衣装笔挺的唐白，用力搂住了他精瘦的腰身。</p>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明明一开始不是这样的！唐少，这到底是为什么？”</p>
唐白身形稳立不动，也没推开她，没抱住她，淡淡道：“你不是傀儡，你的婚姻应该自己做主。”</p>
“可是我喜欢你啊，唐少！”</p>
“抱歉，我不能娶你。”</p>
埋在他怀里的高以美身子一抽，凄惨哭起来，“你真的这么喜欢林子淼？”</p>
“非常。”</p>
“为什么？为什么啊！”高以美心脏一抽抽地快跳，圈住他腰身的手臂愈发收紧了，恨不得把自己嵌进他身躯里。</p>
“因为她是小痞子林子淼。”唐白握着她双肩推开了她，盯着她雾气迷蒙的双眼，一字一顿缓慢道：“除了林子淼，我不会怜惜第二个女人，不要在我身上白费力气了，不值得。”</p>
他转过身往外走，高以美哭倒在地，嘶吼大喊：“唐少！”</p>
他脚步不停，稳稳朝前走了。</p>
他眼底琥珀色的微光，一如多年前的晚上一样，冷淡疏离，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p>
带着等在外面的林子淼上了车，唐白看到车库里走来欧启贤和欧启真。</p>
欧启贤眼睛直直盯着他们的车。</p>
唐白摇下车窗，朝欧启贤打了个招呼。</p>
欧启贤酸溜溜地说：“唐少美人坐怀，可惜我这个弟弟要单身一人了。”</p>
“依我看，高小姐很适合二公子。”</p>
“那我倒是要感谢唐少恭让了。”欧启贤讥诮一笑，眼神冷冷扫过副驾上的林子淼，“我竟也不知道林小姐是个多心的，不知林先生目前好不好？”</p>
林子淼沉默，唐白笑答：“我岳父大人很好，不劳欧少挂心。”</p>
“呦，这都岳父大人叫上口了，我可得恭喜唐少了。”</p>
“不敢要欧少的恭喜，只是在这里我要提醒一句，林先生是我岳父，欧少以后是不是该和林家走远点比较好。”</p>
欧启贤冷哼，忍着满腔怒意，不再搭腔，只带着欧启真上了政府专车扬长而去。</p>
从头至尾，清妖的欧启真没有开口说过一个字，表情淡得像不属于这个尘世。</p>
林子淼记住了这个欧家二公子，对唐白道：“欧家二少爷有点与众不同。”</p>
“我小时候和他玩过，他从小就这样，不大开口说话，不在乎任何人事，喜欢一些艺术的东西。”唐白不以为意，又酸了口气，“林子淼，你可别因为这点过多关注他，你男朋友还在边上呢。”</p>
林子淼暗笑。</p>
唐白一边注意前方的道路一边问：“林子淼，你不好奇高以美和我说了些什么？”</p>
“她说了什么，还能把你抢走？”</p>
“你还真放心。”</p>
“不是放心，是你不会那么做。”</p>
说白了，就是信任。</p>
除了信任之外，他们之间唐白对林子淼的不放心远远多过她对他的不放心。</p>
华丽盛宴如约结束，天边烟火燃放到极致。</p>
次日一早，关于高家晚宴的报道铺天盖地传满a市。</p>
报纸头条是《唐少携神秘女友出席晚宴惊艳全场》，余下洋洋洒洒上千字，夸张报道了昨晚宴会上的情景和唐少女友的身世描述。</p>
流传到网上的照片里，身穿情侣装的唐白和林子淼牵着手站在一起接受所有来宾的目光洗礼，唐白优雅微笑，林子淼紧挨着他抿着唇眉目温和。</p>
很般配很妥帖的一对璧人。</p>
没有任何关于政治上和商业上的一些舆论压力，媒体报道的只是对这对情人的祝福。</p>
林子淼看到新闻后显得有些意外，后来细细一想，也就明白了。</p>
那晚高家宴会上分明没有一个媒体记者，第二天一早这消息就像雨后春笋一样披露了出去，必定是唐白花钱请了报社媒体这么做的。</p>
政要选举在即，他却这么大费周章披露林子淼身份，无非是想在坐上高位前就让世人知道她的存在，同时想靠着这个宣传进一步扩大自己的影响力。</p>
而这么做，唐白也是想告诉她，她做了他的女朋友后，一切已经回不了头了，世人都在看着他们秀恩爱，假如她稍有退缩，人人都不会放过她。</p>
唐白就是稍微耍了点手段，没有办法，他只能以此来牢牢栓住她不让她有机会逃跑。</p>
云来堡穆家，穆渊坐在沙发里，手边是一卷报纸，他仔仔细细看着报纸头条新闻，脸色有些发白，照片上刊登出来的两人合照更是刺痛了他的眼睛。</p>
他盯着报纸发了会儿呆，穆氏从里屋走出来。</p>
“阿渊啊。”</p>
穆渊马上收起报纸塞进茶几上的医科书里，再抬头时，面色温和，微笑：“母亲。”</p>
“东西收拾好了吗？”穆氏看了他一眼，将桌上玻璃花瓶里散出腐烂气息的秋海棠收拾干净，叹息了一声，和蔼道：“阿渊，和子淼讲了吗？我们要回意大利了。”</p>
“讲了。”</p>
“她怎么说？”</p>
“母亲，子淼有男朋友。”</p>
穆氏的手顿了一下，有些惊讶，随即笑了笑：“这样啊，没听你提过，太可惜了。”</p>
她擦干净手，坐在沙发里，想了一会儿，再度喃喃叹息：“真可惜啊，这么好的女孩，可惜啊……”</p>
“母亲。”</p>
“阿渊啊，你喜欢她，是不是？”</p>
做母亲的抬起哀愁的眼睛，盯着自己的儿子，看着儿子淡然沉默的面庞，她更哀愁了。</p>
“也许，你们可以在一起的。”穆氏自言自语，“那是个好女孩，重要的是你也喜欢她，妈妈也喜欢她，真的太可惜了，太可惜了……”</p>
穆渊没说话，对着桌上空掉的玻璃花瓶沉寂了眉眼。</p>
穆氏再度提醒他：“阿渊啊，你要想好，这次回了意大利，我们母子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回中国了。”</p>
穆渊还是没说话，只朝母亲笑一笑，然后起身拿起外套，开车出去了。</p>
南府路上，空气寒冷，一整条街都没什么人，冷清了许多。</p>
彼时正午，穆渊将车泊在卡斯弗成衣店门前，侧头对着店里的店员出神。</p>
他知道这是林子淼的店，知道店里的阿夜和陌陌是她的亲人，知道阿夜死了，知道陌陌走了，也知道她很少再来这里了。</p>
刚开始知道这些事的时候，他经常在路边弃车散步到这里，去卡斯弗斜对面的餐厅坐着，望着林子淼那边，有时候林子淼不在，阿夜和陌陌在，他看着他们，心里也有满足，因为他们是她很重要的人。</p>
自从发生那件意外，林子淼几乎没来过了。</p>
他断了她的消息，没想到再次听到她的情况是经由唐少女友披露出来。</p>
他看着照片上她温和依偎在唐白身边的样子，丝毫没了那日在医院时的冷淡和决裂。</p>
她看起来很幸福。</p>
穆渊闭了闭眼，正欲驱车离开，视线里忽然闯入一道熟悉的身影。</p>
林子淼穿着淡蓝色的呢大衣，脖子上围着灰白格的柔软围巾，长发扎成马尾，面容瓷白温和，从街道尽头走过来。</p>
她身边蹦蹦跳跳跟着一个十五岁左右的小女孩，女孩穿着粉嫩的衣裙，像个小公主一样，栗色的头发扎成丸子头，随着她蹦跳的步伐，头发一抖一抖的。</p>
她伸手抓住林子淼的臂弯，笑得开怀，脸颊上露出深深的酒窝，俏皮极了。</p>
得知唐白和林子淼情侣的消息，最高兴的就是这位莫小韵小公主了，一个劲儿打电话过来要和三水姐姐逛街购物。</p>
林子淼目视前方，微笑地听莫小韵叽叽喳喳连珠炮一样说个不停。</p>
穆渊僵住身子，牢牢盯住林子淼带着莫小韵目不斜视地走过了卡斯弗成衣店。</p>
她从他车前走了过去，没有注意到路边停着什么车，车里坐着什么人。</p>
“我觉得姐姐可以见见白哥哥的妈妈，白哥哥的妈妈听说回来了，姐姐可以抽空拜访一下！”莫小韵高兴地说，“白哥哥的妈妈绝对比那个老头子好多了，我觉得白哥哥的妈妈会喜欢三水姐姐的！”</p>
林子淼淡笑不语。</p>
两人拐过南府路，进了一家水族馆。</p>
莫小韵拖着林子淼指着一个水族箱里游来游去的斑斓亲吻鱼大声说：“姐姐，我的亲吻鱼就是在这里买的，真漂亮！姐姐买两条送给白哥哥吧！”</p>
林子淼禁不住笑了，亲吻鱼的故事是她胡诌的，事实上，这尾鱼会像恋人一样亲嘴不是因为爱情，而是它们的一种“口癖”，是一种习性。</p>
当两条接吻鱼相遇时，双方都会不约而同地伸出生有许多锯齿的长嘴唇，用力地相互碰在一起，如同情人“接吻”一般，长时间不分开。</p>
这种“热吻”并不是“求爱”，而是在打斗。由于接吻鱼具有保卫“领地”的习性，两者相遇时，用长嘴唇相斗来解决“领地”争端，直到有一方退却让步，“接吻”才宣告结束。</p>
但是人们通常喜欢用一个美好的意愿来解释这种稀奇的行为。</p>
林子淼也不打破莫小韵的美好幻想，点点头，买了两条亲吻鱼。</p>
陪完莫小韵逛街，林子淼提着两尾亲吻鱼回了林宅。</p>
林子鑫坐在客厅里等她，面色严肃，陶叔恭恭敬敬站在他身后。</p>
脱下大衣的林子淼察觉到家里诡异的气息，笑了一下：“怎么了？”</p>
－－－－－－题外话－－－－－－</p>
谢谢洛洛的花钻，卷卷的钻石，老公的花花，*的评价票，染香的花花，唯我独闷的花花，晓晓、15081861112、18855722376的月票，谢谢大家的支持和订阅，但是总订阅人数比我想象中差了些，hhh，新人新书刚起步嘛，难免的，箬水会好好写，另外中奖名单会晚点发布出来，大家别急哦！么么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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