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是跟我同席的钮轱禄王爷和钟明。
还有两位,一位脸圆体胖,还留着一脸络腮胡,身着蓝色夹袄,与玉莹身上的夹袄有异曲同工之妙。
另一位一身青色锦服,身材修长,长得很斯文,倒与淑敏有几分相似。
我再看下淑敏和玉莹的目光,看她们也正好盯着那两位瞧,看来是**不离十了。还真是龙生龙,凤生凤,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
扫一眼有月,她也盯着她阿玛瞧,估计也有点不耐烦,想早点离开这里吧。但只一瞬,她的目光又转向身边的那位严公子,笑着跟他谈起今天的戏来。
那位公子仍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脸上挂着那招牌似的若有若无的笑意,言语间也很是随意自然。
我这时是什么都不想说,很想睡觉,只盼着他们早点走,我就可以早点回去好好睡一觉。
好容易,官员们都走了,阿玛又陪着那四个人聊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那位严公子起身,往前排走去。有月也跟了上去。
玉莹早就迫不及待了,此刻也赶忙跟了上去。
淑敏对我笑笑,“走吧,我们也过去吧。”
我的几个哥哥也已经不耐烦了,但看我坐着,他们也不好意思先上前去跟阿玛问安。现在看我要过去,再也顾不得了,连忙起身,快走几步,向前排行去。
我和淑敏跟在后面。
阿玛看到几个哥哥过来,显是很高兴的样子,但眼神瞟到我,又闪过一丝不快。
钟明回身朝那位公子笑点了下头。
“玉莹,我的小宝贝。”先出声的是那个又圆又胖的侯佳王爷。
“阿玛!”玉莹甜甜的一笑,扑到侯佳王爷怀里。
侯佳王爷摸着她的头,一脸受用的样子。
“阿玛。”淑敏对瘦高个的关佳王爷福了一福。
关佳王爷也是微笑地看着她,眼里满是慈爱。
有月也不失时机的叫了一声阿玛,钮轱禄王爷浅笑着应声,虽没多少动作,但还是掩不住眼中的喜悦。
我的几个哥哥也上前向阿玛行了礼,我也跟着他们行了个礼。
阿玛喜欢地看着几个哥哥,眼光一扫都不扫我一下。
看着他们父慈儿孝,父欢女笑,其乐融融的样子,眼中竟然有了些许婆娑。
我没有再看向他们,低着头站在一边。这一刻突然比早间给阿玛祝寿时还要难过。
今天我一早就跑去给阿玛贺寿,手里捧着一副我绣了很久才绣好的丝巾。我从来不喜欢刺绣,太麻烦了,没有琴棋书画来得痛快。
但为了阿玛寿诞,我早早就开始跟茗香学刺绣,为此我没少被针刺破手。
孤寒也调侃我说,教猪爬树也比教我刺绣来得轻松。
我熬了几个晚上把“春树迎风”绣好。虽然针脚不是很齐,颜色搭配得也很杂乱,但这是我绣的三幅中,最好的一副。
“春树迎风”是我额娘最喜欢的绣品,她说阿玛就是这棵树,有树才可以给我们这些小花小草遮风挡雨。
我把这幅“春树迎风”送给阿玛的时候,阿玛只看了一眼就开始斥责我:“我们堂堂亲王府的格格,绣出来的花居然跟小儿的涂鸦一般杂乱,真是丢尽了我们彻穆衮家的脸。”
我小声说,“阿玛,那不是花,是树,是‘春树迎风’。”
阿玛听到这句话,没有再说什么,他知道额娘以前最喜欢的就是‘春树迎风’,他摆摆手,叫我下去。
我那一刻很难受,但相较于此刻,我的心更痛。
从六岁到十岁,本来是该承欢膝下的年龄,可我不但失去了额娘的爱,还招来了阿玛的恨。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如果只是因为我的这双眼睛,那我把眼睛挖出来好了。如果做一个盲眼人,可以得到阿玛的疼惜,那我宁可这辈子都看不到任何东西。
但这已经不可能了,额娘已经走了,阿玛还会继续恨我。或许我这辈子都会活在阿玛的恨意里。
突然感觉有道清冷的目光投向我。我本能地抬起头,看到那位公子平静地看着我,眼中居然是一片了然。
我心下一喜,他了解我的痛。但继而又是一悲,一个刚认识不到一天,甚至连名字都叫不出的陌生人,都可以看出我心中的悲痛,为何阿玛却可以视而不见这么多年呢?
我没有再看他,低着头,但倔强地不让眼泪落下来。
接下来他们说的话我一句也没听进去,只记得后来淑敏跟玉莹都拉着我的手告别,有月也跟我笑着打了个招呼,随后他们就跟着他们的阿玛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中。<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