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吗？”拔毛费了不少劲，关离的手臂微微酸胀，这么粗犷原始的食材处理方式他打小就没见过，一地鸡毛，满手粘腻，几片碎羽混着血腥贴在指缝间，让人心情不甚愉快。</p>
伊兰看着遍体鳞伤的山鸡，没敢嫌弃，忙不迭地说道：“后面都我来，你去休息。”</p>
她把山鸡放到溪水中清洗，水中泛出一层血水散开去，关离看着她的手浸在浅淡的血水里，不禁蹙眉道：“你平时在厨房都要这样处理食材？”</p>
“没有，厨房采购的都是加工好的肉类。”</p>
关离蹲在一旁洗手，使劲地搓。伊兰垂着眼睑，瞄到关离的动作，十分过意不去，轻声说道：“明天不吃了。”</p>
关离手一顿，瞥过去一眼，问道：“味道怎么样？”</p>
“绝对好。”伊兰满面笑容，说道，“我保证。”</p>
两人重新架起火堆，关离帮着做过一次，这次显得更熟练。伊兰拿出调味料，在鸡身上抹了好多层，才串在火堆上烤。</p>
“队长，把手伸过来。”她说道。</p>
关离疑惑地把手伸出去，伊兰笑着解释道：“掌心朝上，我在你手里洒些东西，你到水里再搓洗一下，就不会有血腥味。”</p>
“这是调味料吧？”关离忍不住问道，心忖自己的手洒上调味料成什么了？</p>
“同时也是香料。”</p>
关离将信将疑地到溪边洗完，抬手一闻，果然手上没有任何异味，反而若有若无一种清香。他朝伊兰望过去，她正拨弄着火苗，侧影专注而忙碌，脑中忽然闪过张深海以前一直挂在嘴上的一句话：“处处皆学问。”</p>
伊兰见关离回来，笑问：“怎么样？”</p>
“不错，有用。”</p>
伊兰从背包中掏出一个朱果递过去：“先吃这个，坐着休息一会儿。一时还好不了。”</p>
关离大方接过：“你不吃？”</p>
“我待会儿吃。”</p>
关离坐在石头上边吃朱果，边看伊兰转动烤鸡。山沟中的景致幽远，四周安静祥和，一时两人都没开腔。烤鸡的香味渐渐飘散出来，关离突然觉得他又饿了。</p>
“队长，你来转行吗？我去把那堆内脏处理掉，顺便采点叶子熬汤。”伊兰抬头问道。</p>
“我和你一起去。”关离从石头上跃下。</p>
“不用，我仍旧埋在树底下。很快回来，烤鸡不转会焦掉。”</p>
“那我去吧，你留在这里。”</p>
“不用，你不熟悉木茄的叶子，还是我来。”</p>
伊兰已非吴下阿蒙，两年的驻地后勤总司务官做下来，小领导分配任务的干脆利落劲犹在，即使对上关离，留了几分因前事纠葛而产生的客套疏隔，以及对队长身份的敬重。遇上做饭这种该她内行的事，她口中客气地建议，但行动间说一不二。</p>
这会子，她三言两语给关离派好工作，转身提溜着两大包叶子裹紧的毛血内脏。这些东西只能埋得深些，靠自然降解，一则避免影响环境，二则也需掩饰痕迹。</p>
关离转着烤鸡，视线跟着伊兰，看着她身影隐没在那棵歪脖子树后。过不多久，他抬眼再次盯向树的方向，如是两三次后，才终于看到伊兰从树后转出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