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
胡超想了一下,道:“让鬼神查案,也无不可。 不过,微臣需要沐浴更衣三天,再连续做法一十八天。”
武则天道:“不知国师这个法术,可有个名目?”
“仙人指路。”
扑哧
尽管朝臣们大都惧怕胡超的权势,但听了这话,还是不少人忍俊不住,笑出声来。
宰相宗楚客更是直接皱眉道:“国师,您是佛家的,咋这法术用了个道家的名目呢?”
胡超眉毛一挑,道:“阿弥陀佛,红莲白藕青荷叶,三教原来是一家。宗施主,你着相了。”
宗楚客不以为然地道:“是本相着相了,还是你这和尚连僧道之别都分不清楚,那可不好说的很哩。”
其实,在场的朝臣中,有大学问的多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想处,不少人对胡超的佛学修为着实怀疑。但是,像宗楚客这么大胆的说出来的,还是头一次。
胡超也不生气,微微一笑,道:“三教殊途同归,学到精深处,着实没什么差别。君不闻“老子化胡”之典吗?”
胡超此言一出,宗楚客对胡超的身份更怀疑了。
老子化胡说的来源如何,着实不可考。大概可以认为,是佛教刚传入时,为了便于人们接受,就宣称佛祖和老子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甚至,当时的和尚,也可称为“道人”。
但是,到了后来,佛家逐渐做大,就对这段黑历史不承认了。他们不承认,道家就逼着他门承认,甚至专门写了一部《老子化胡经》,说佛祖都是老子点化的。
和尚们当然不干,因为这部《老子化胡经》,双方举行了无数次论战,甚至引入了朝堂的力量。
就在五年前,大周朝廷甚至直接下旨,宣称:“老君化胡,典诰攸着,岂容僧辈,妄请削除……明知化胡是真,作佛非谬,道能方便设教。”
简单地说,就是大周朝廷承认这《老子化胡经》是真经。很显然,这个圣旨一出,道士们欢欣鼓舞,和尚们郁闷异常。
那现在问题来了,胡超一个和尚,怎么可能拿“老子化胡”来说事儿?那不成了欺师灭祖了吗?
这胡超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宗楚客皱眉道:“不知大师可敢将这番言论,在洛阳沙门,宣扬一番?”
“够了!”武则天阻拦道:“国师学问高深,岂是你宗楚客所能测度的,退下。”
“可是……”
“嗯?”
“微臣遵旨。”
宗楚客委委屈屈退下,心中对胡超的怀疑更深,使了个眼色,给自己的心腹,殿中丞梁达。
梁达道:“敢问国师,您这个“仙人指路”的法术,到底怎么使?”
胡超道:“贫僧先于一个大殿中,摆上一个一丈高的佛像,佛像手指向前,不远处就是墙壁,从上到下,分别写了“冤”和“罪”这两个字。然后,贫僧再将大殿的门窗俱用符箓封死,任何人包括贫僧都不得出入。”
梁达讽笑着打断道:“诶,这符箓也是道家的……好吧,我明白,您这还是三道一家,您继续讲吧。”
胡超继续道:“然后,贫僧接连做法一十八日,再打开殿门,请诸位当面验看。佛像指的是“冤”,三位贵人就理应无罪释放。但若是“罪”呢,就可依律治罪!”
梁达道:“那佛像原本指的是哪?
胡超道:“罪”在“冤”下三寸,而佛像所指,又在原来的“罪”下三寸!”
“这可奇了,那佛像自己会动?”胡超傲然道:“当然,若非如此,又怎显贫僧法力高深呢?”
随后,又看向武则天道:“不知陛下可信贫僧之术?”
武则天点头道:“国师的法术,朕当然是信得过的。不过……你做法之事,不耽误给朕炼长生不老之药吗?”
“陛下慎言,贫僧所炼之药,仅可延寿三百载,万无长生不老之理。呃……至于时间么?陛下放心,此药三年必成,些许法事,不碍的。”
武则天颔首,道:“那就好,朕意已决,邵王李崇润等忤逆一案,就由神像“仙人指路”定夺。退朝!”
“臣等恭送陛下!”
……
……
一场风波并未过去,而是拖延到了二十一日之后。毫无疑问,胡超倾向哪边,哪边就会大获全胜。
至于真的信什么“仙人指路”法术的,还真的不多。而这些人中,很显然,并不包括张氏兄弟。
散朝之后,张氏兄弟把崔耕、郑愔、杨再思、宋之问等心腹叫到府内,好一阵商量。
直到现在,崔耕才明白,这胡超的来历极为神秘,连张昌宗都不知道他的跟脚。
在张昌宗的认知里,这就是一个游方的和尚,突然被武则天下旨,招进宫内制药,治疗眼疾。
还别说,最后武则天的眼疾还真被他治好了。最后,在朝堂上,武则天甚至要封他为宰相。要不是崔耕的一份奏章,歪打正着,这家伙都能成为韦什方第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