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琚沉吟半晌,缓缓道:“未必就是崔二郎的主意,杨家传承百年,根深蒂固,很可能是事先在某地事藏了一批琉璃器皿。关键时刻拿出来,以收奇效。”
姜皎疑惑道:“那有什么用?把这批琉璃器皿卖完了,他们不就原形毕露了吗?”
“但问题是,你怎么知道,人家的琉璃器皿,到底藏了多少呢?比如现在,他提前七天宣布要降价销售琉璃碗,就没人会买咱们的琉璃了。而七日之后,他降价销售,咱们跟是不跟?无论如何选择,琉璃炉都是停不得的。这些琉璃炉日费千金,咱们到底能坚持多久?等咱们自己放弃了,没有了竞争对手,杨家再徐徐图之,未必就不能卷土重来。”
李隆基道:“照这么说,杨家的目的,是打击咱们的信心?”
“正是如此。”王琚道:“事到如今,就看王爷的胆魄了。要么跟着杨家一起降价要么稳坐钓鱼台,他降咱们不降。待他们没有琉璃器皿可卖,咱们再乘胜追击!”
姜皎道:“废话,当然是选第二条了。尽管让杨家折腾去,咱们反正有货在手,完全不吃亏。”
王琚却摇头道:“两条都可以,不过,我却希望王爷选第一条。”
“为什么?”
“第二条太缓,弄不好半年后才见效果。卫王李重俊那边快要发动了,这种情况下,最好是让崔二郎无暇他顾!相较起来,少赚些钱财,着实不算什么。”
姜皎不满道:“什么叫少赚些钱财啊,这两个月就是近百万贯钱砸进去。再降价销售,咱们每日都是亏的啊。实话告诉你,我家的钱财,为了临淄王的大业,都花的差不多了。”
“你到底还能筹多少钱?”
“一个月内,最多五十万贯。”
王琚舔了舔嘴唇,道:“我从岳父那也能筹五十万贯,临淄王您呢?”
李隆基对钱财倒是不吝啬,道:“最近暗堂的收成不错,一百万贯,当可勉力为之。”
“这就是两百万贯了。”王琚道:“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咱们全砸进琉璃作坊去,彻底把杨家打倒!崔耕不是人称“点金圣手”吗?哪怕是为了自己的名望,他也得全力帮杨家想辙啊!”
李隆基道:“那万一崔耕真想出了解决之策怎么办?”
王琚伸出两根手指,胸有成竹地道:“其一,大不了两家平分琉璃器皿的市场,咱们的钱还能赚回来。其二,崔耕帮了杨家这么大的忙,会不会要有所回报?就算他不要,安乐公主能放过?杨家、王元宝、崔二郎、安乐公主,四方关系微妙,这其中的可资利用之处多了。一个处理不好,他崔耕就得名声不保!”
七日后,长安东市,张家琉璃坊前。
男女老幼,摩肩擦踵,把张家琉璃坊的门口,堵了个针扎不透、水泄不通。
不怪百姓们如此激动,实在是王元宝受崔耕之命,宣传工作做的太好了。
首先,他提前宣布了一百文钱一只琉璃碗的消息,不少人要贪这个便宜。
其次,王元宝会搞花样。不仅贴出了那副不成对联的对联,还每日派人在长安各坊敲锣打鼓地宣扬。
最后,也就是最关键的,他在报纸上花大价钱,做个整版的广告。
原来大周有两个报纸,一个是大周皇家报,一个是神都时报,现在又多了个长安时报。王元宝同时在神都时报和长安时报上连打七天广告,算是非常的大手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