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挺挺的从床上坐起来,我剧烈的喘息,心跳如鼓,汗出如浆。
真的,是一场噩梦?
我清晰的记得梦里那浓郁得有如实质的雾气,清晰的记得梦里那漫天飞舞的白花,更清晰的记得有如山洪暴发的惊惶和恐惧。
如此清晰的噩梦,恍若真实得一如昨日的记忆。
游目四顾,房间里一片漆黑,我浊重的呼吸惊心动魄的刺耳,我甚至有刹那的恍惚,以为自己是从一个噩梦掉到了另一个噩梦。
“刘琴,你怎么了?”
熟悉的声音传来,啪的一声,灯亮了,寒叔出现在门口,鬼怪般丑陋的脸上满是关切。
“没……没什么。”我瑟缩了一下,嗫嗫嚅嚅的,有点做贼心虚的小紧张,自己都感觉怪怪的,“就是做了个噩梦,可能吓着了。”
寒叔没说话,只是扯了扯嘴角,露出个让我温暖得透心彻肺的笑。
“就知道笑人家,你简直是坏死了!”
我皱了皱鼻子一脸的委屈,其实寒叔的表情完全可以理解,就连我自己想想都觉得好笑,都什么世道啊,居然会有给噩梦吓着的僵尸,那不是笑话能是什么?
“刚刚搬了新家。可能会有点不习惯。乱做梦也不算稀奇。没事地。”寒叔地声音一如既往地温和。“别忘了我就在隔壁。有事就叫一声。”
对啊。他不说我还真忘掉了。我们刚刚换了新家。还是出租房。却从干巴塘搬到了市区。煤矿山地日子。已经是一去不返了。
猛鬼回煞地事情已经过去。虽然马秋玲兄妹用上了大规模地记忆修改。可我和寒叔终归是成了促进小煤窑整顿地名人。那地方实在不适合我们停留了。
反正都是租房子。换个地方换个心情也好。商量后我们悄悄地搬出了干巴塘。新住处谁也没通知。不管是曾经鬼上身地黄雨妃还是僵尸医生黄天佑。都是不小地麻烦。至于驱魔龙族地马家兄妹更不用说了。光是那两个名字我都不大敢去想。
现在地我毕竟和寒叔一样。僵尸一个。虽然无限接近于正常人。可僵尸就是僵尸。滞留人间地异数。有些人有些事。还是不要招惹地好。
换了新地方。感觉很不习惯。结果就又做了噩梦。当然不是以前那个。自从正视了寒叔地身份。那个纠缠多年地噩梦已经退出了我地生活。
“寒……”眼看寒叔转身要走,我忍不住叫住了他,“我……我怕。”
寒叔愣了愣,声音和目光一样,有点飘飘忽忽:“我说过,我就在隔壁。”
“可我还是害怕,我想你陪我,就像……就像十年前那样陪我。”
鼓起勇气说出了想说的话,我满怀期待的看着寒叔,感觉自己就像跟主人撒娇的小猫猫。
十年前,我亲手点燃的大火葬送了寒叔的生命,滞留人间的他守护在我身边,简陋的窝棚里我们相依为命,狭窄的出租房我们同床共枕,我已经习惯了蜷缩在他怀里取暖,就像无家可归无路可走寻求庇护寻找温暖的猫。
后来安定下来,上了初中的我有了自己的卧室,却也有了那纠缠不休的一床噩梦,没有寒叔相伴的夜晚,我惶惶然如流浪煤山的野猫。
这回寒叔没有发愣,相反回答得还很快,只是声音和目光更加的飘忽了,缥缈魔音似的:“那可不行,十年前你还只是个小孩子,现在你已经是大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