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达列夫少校把目光投至怪物身后,那个面容模糊,离地三尺,浑身上下打着一堆马赛克的人,他伸出手指,点了点,声音带颤。
“阁下能否让我死个明白,我究竟得罪谁了?”
没有回答,那一堆马赛克就静静漂浮在半空中,似乎不屑答话,又似乎根本就没有生命波动一般。
何耀冷冷瞧着眼前好像已经走进穷途末路的男子,他的眼中是一团蓝色光团,很强大,但同样虚弱,不像幕后之人该有的待遇,反而更像是那些批量生产的兵器一样。
真是的,一个个的都这么谨慎,就不能诚实一点,把本体全都放出来活动吗?这个世界就不能多一点真诚!
他知道,面前的这个家伙也不过是个傀儡而已,而且他也没有电影里大反派的恶习,喜欢解释原因。
少说少错,话一多,容易透露出信息来,甭管有用没用,对付心怀叵测之人,怎么小心也不为过。
“何耀?”
邦达列夫少校心底缓缓浮现出一个人名,刚刚伏杀完对方,结下仇怨,再加上不久前那一顿嘲讽,所以脑海里不由自主蹦出对方那张令人生厌的面孔。
不对。
他又暗暗否决掉了,何耀刚刚用言语讥讽了他一顿,说他无能的同时又何尝不是在说自己,就像何耀说的,再怎么用言语嘲讽,也不如直接当面来一拳直接。
邦达列夫觉得没有人会这么恶趣味,马上就能够手刃仇家了,还要逼逼赖赖用言语去恶心人,至少何耀不可能是这样的人。
事实上,就算是混血种,其实也很难避免陷入以貌取人的误区。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何耀的那张俊秀脸蛋给了邦达列夫很强的误导性,他错误的把何耀当成了类似昂热那样的混血种。
高贵优雅的像个贵族,一举一动之间充满了暴力美学,就算是敌人也要肃然起敬,他们当然深谙骂人的艺术,但是该砍下头颅的时候不会多说半句废话。
这些想法都在瞬息之间出现,龙血提供的基因优化让邦达列夫拥有了更为聪慧的头脑,无数疑惑的谜团就像
但是那颗颇为智慧的脑袋也无法阻止他的死亡,马赛克只是打了个响指,怪物无数张脸上笑容更加张扬,嘴角裂开到耳朵。
一蹦一跳的,欢快得像是一只跳脱的傻兔子想要啃胡萝卜,在科技感十足的金属地面拖出一条黏滑类似果冻的长线出来。
当然,这只是在何耀眼中看到的景象,在邦达列夫眼里这就是世界上最荒诞的噩梦,那是与在孕育魔鬼的洞穴中第一眼见到龙骸相当的剧烈冲击。
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好似华国山水画的巍峨群山与抽象画作的抽象线条一般,给人发自灵魂的颤栗。
那些面孔在狂笑,有些是完全陌生的,有些却是邦达列夫曾经的熟悉面孔,都是他在实验室里的老熟人了。
不过那个时候他们见到他远没有像现在这样,露出如此发自内心的愉悦微笑,他们或哭泣,或痛骂,而邦达列夫先生会极其优雅的,回馈以一个上位者的高贵笑容。
没有丝毫怜悯,透着不屑一顾与凉薄。
有时候兴致来了,他还会在浸泡有实验药剂的药罐前,那些紧闭双眼的可怜人面前,跳上一曲令人快乐的探戈。
在枯燥的实验室里,这算是他保留的娱乐项目。
而现在,邦达列夫笑不出来了,反而有点想哭。
“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了?”他想,“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真是荒诞怪异,我们才是暗世界的君王,难道有混蛋背着我们,搞出一些更加令人作呕的实验出来?”
“简直不可饶恕。”
邦达列夫先生对残忍世道的控诉不得不告一段落,因为无数双张惨白的手已经钻进他的肚子里,似乎要将他的五脏六腑全部掏空。
来看一看那颗自诩高贵的心脏究竟是什么颜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