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那武大得了奇遇,凭空多了一身功夫与力气,不仅将个潘金莲弄得服服帖帖,再不想偷汉子之事。武松也因兄长居住在此,便同意了知县邀请,在阳谷县做了都头。那武大虽多了一身力气,又得弟弟做了官,一身的风光,性子却还是憨厚忠实,照样卖炊饼过活。只是赶巧,这一日见卖梨的郓哥在街上遭几个泼皮推搡,便要上前劝架。那几个泼皮虽也知道武大是武松之兄,不敢造次。可明着来不敢,暗中却使些阴招,将武大与郓哥骗至一小巷,便要从后面套他们麻袋——反正兜住了头,谁也看不清是哪个下的手。然而,此时的武大已不再是那个三寸钉谷树皮,性格憨厚任人宰割。他现在是钮钴禄·武大郎……啊不对,是天饼星武大郎。他一身武艺虽不主动施展,面对威胁时,手脚却如神助一般自动伸出,将几个泼皮打得满地找牙。郓哥看得惊了,缠着问武大是从何学来的这一身武艺。武大是个本分人,便将自己如何摸了那大虫内丹,如何做了南柯一梦,又如何在梦里学了这一身工夫说与了郓哥。郓哥得知,便缠着武松,也要借那内丹一试。武松将内丹与他试了,却什么都没有发生,搞得个郓哥好不郁闷。武松知道这内丹是个宝贝,有缘者得之。便嘱咐郓哥莫要将此时外传,若是想学武艺,便到武松处来学。这时候,郓哥欢欢喜喜离去自不必说,那几个泼皮却无法向人解释自己那一头一脸的伤,只得说是武大打的。谁知此时被好事的知道了,传言出去,还越传越离谱,道:“那武大有神人上了身,学了一身好武艺,连他弟弟都敌他不过。”后来那阳谷县的知县得知了此事,好奇之下将武大叫来,在堂上演示了一番功夫,惊得连连喝彩,当即赏赐了些银两布匹。武大还得武松举荐,二人便一同在阳谷县知县处谋了个差事,做个武松副手,也不卖那炊饼了,真可以说是麻雀跃上枝头,做了凤凰。二兄弟同在阳谷县中任了都头,少不得一番宴请宾客,吃酒又吃了几天。这时候武松借口公务繁忙,便从武大家中搬出居住,武大与潘金莲倒也未多阻拦。有话则长无话则短,这一日,武氏兄弟二人正在街上行走,便有人来搭话。“武大,你这真可是好福气,一门两都头,家中还有娇妻在侧,真是好福气啊。”武大笑道:“全靠我兄弟,我不过是因缘巧合得了这般际遇罢了。”武大一来性格使然,二来明白自己这般境遇并非靠自己所得,因此也不敢骄横跋扈,见邻里搭话,也便还礼回去。他人生中何曾有过这般境地?但他也知道,自己能到如此,全凭那奇异的“大虫内丹”,乃是几世都不一定有一次的大机缘,因此分外珍惜,只怕哪天醒来,一身武艺与力气也如那梦一般随风而去了。正说话间,兄弟两人远远见前面来了一队办白事的,便立在道旁观看,又向人打听起这出殡的人事来。“这出殡的,乃是县东头那姓李的,家中是做生意的。因那景阳冈上有恶鬼猛虎,生意做得艰难。”“上月里都头打死了那大虫,令景阳冈上能在白日单独行走。这姓李的便整办了货物,挑到外面去贩。只是这一去便是半月杳无音讯,他家里人担心,叫了人去寻找,在那景阳冈上寻得了他尸身。”武松道:“莫非又是大虫?”那人摇摇头道:“非也,听说这姓李的尸身完好,浑身血液却遭什么东西吸干了,如同秋日里晒干的橘子皮一般。人们都说,这是那兰若寺中鬼怪作祟。”“这么说,是在青天白日里,这姓李的便遭鬼害了?”“正是,按时间算,那天还是个大晴天哩!”武松闻言皱眉,又想起自己月前在景阳冈上,入兰若寺时遇见的那个唤作聂小倩的女子。难道她真的是鬼,这条人命又是她所害?武大道:“兄弟,莫要为此幽冥之事犯愁。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不是我等凡人能管的事情。”原来武松并未将自己在兰若寺遇到那聂小倩之事告诉过他人,一直憋在心中,是以武大也不知道自己兄弟有这番奇遇。武松本想说些什么,见武大不愿掺合此时,便也作罢。看那出殡队伍走完,便继续在街上行走,忽地看见一书画摊。武松向来不爱这些书画玩物,便要继续行走,却被武大伸手拉住。“兄弟且慢,你看这画中女子,似乎颇像你家嫂嫂。她整日在家中洗衣做饭,我也无甚礼物相赠,不如买下这画赠予她?”武松见兄长脸上羞涩,不禁有些好笑,转过来想要看看这画是如何个像潘金莲的,只是这一看,却惊得他立在了当场。那画上画的,乃是一个素衣女子,正坐于水边亭上喝酒。那女子眉眼之间,竟然有九成九像武松月前在兰若寺遇见的聂小倩!武松好容易收敛心神,见武大兀自欣赏着那画,便问道:“哥哥梦里学了武艺,这书画之道却是没学。我看这画中女子,似乎并非嫂嫂模样。兄长若是买了回家,恐引得嫂嫂吃醋哩。”武大摇摇头道:“非也,你嫂嫂这月余来滋养得好,容光焕发,便不施粉黛依然光彩照人,容貌与这画中有七分相像。兄弟你搬出家有月余,与你嫂嫂见得少了,因此不知。”武松心中惊悚,心思道:“嫂嫂如何能与一女鬼容貌越长越相似?莫不是那聂小倩又做妖法害人?不,不,不。既无真凭实据,不可妄下断言,须得实地调查一番才是。”于是武松道:“说来也是,武松一月一来未曾着家,未免失了礼数。今天我买些酒菜,再与哥嫂饮上几杯才是。”那月前的诡异女子,究竟是和来历?饮酒是假,武松一心想要看看这潘金莲如何与聂小倩扯上关系才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