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公子客气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衙役满声应着,却推拒了碎银子。
让秦小满有种招呼衙役和吩咐自家人没区别的错觉。
想来是县令大人打过招呼。
爱收不收吧。
秦小满从怀里掏出父亲的印章,笑容满面地迈上门口的台阶。
“秦小满,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来签租契的,九年的租契,每年上百万两银子打了水漂,我都替你心疼。”
肖成梁知道这银子还是为了替他报仇丢的,没有半分调侃的意思,语气格外的沉重。
“有舍才有得,千金散去还复来。”
秦小满脸上笑容不变。
“我可不是逞强才笑得这么开心,我是开心才笑的。”
秦小满走进大堂。
闻讯赶来的章县令还在整理官服的腰带。
“没想到公子比那些商户还着急……”
“再不着急,那些人又要整出幺蛾子了,昨夜庄子上的几个管事说,水田断了流,好几户佃户称病要撂挑子,事关这一季再生稻的收成,我不敢不着急。”
秦小满闻弦音而知雅意。
估计董继祥给李大福他们出的主意,就是让佃户们罢工,给他施压。
趁着还没造成任何危害之前,先把董继祥的损招扼杀在摇篮里。
“还有这事?”
章县令面色微变,他简单地整理了一下仪容,招呼来手下。
“按照租契上整理的名单去请那些商户来退租契。”
“告诉他们,本官今日还要去废矿坑盯着石灰产出的事,来晚了就等下次本官有空再说!”
经历了那么多事。
章县令身上也隐隐有了上位者的威严。
有了这番话,倒省了秦小满不少事。
接下来,他只管签字盖章即可。
“还有一事要告知公子,昨日京城急报召肖校尉入京复命,我算着时间,运送石灰的一行人差不多也到京城了。”
章县令压低声音。
“有了石灰方子的事,天子高兴之余,想必不会为难肖校尉。”
“……”
秦小满没想到章县令也能想到哄天子高兴的手段。
不过,这样的手段并不保险。
天子可不是那种哄一哄就上头的人。
“多谢县令大人。”
秦小满还是领了这份人情。
“多谢县令大人!”
肖成梁更是感激不已,对着章县令抱拳一拜。
“先别谢我,能不能成还要看……天子。”
章县令朝着东北方向拱手作揖,笑容自得,完全不像没信心的样子。
秦小满没有忽略章县令语气的停顿,忍不住再次怀疑。
章县令在京城方面有人罩。
还是一位权势相当重,能够在天子面前说上话、甚至可能左右天子想法的人。
放眼整个大乾,这样的人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天子今日一定很开心。”
有了双重保险。
秦小满认为肖成枢这趟回京复命,应该是稳了。
……
金銮殿外。
连夜快马赶回的肖成枢,已经跪了足足一个时辰。
哪怕和他一起入京面圣的信使,带来了从荣州富阳出产的石灰,使得龙心大悦。
可肖成枢依旧能够感受到殿内的氛围非常凝重。
只因王副丞抢在他将从荣州带来的卷宗呈现给天子以前,把肖府与王家有仇呈报给天子,暗示他徇私报仇。
天子便以先来后到的顺序,面见了荣州来的信使,让他罚跪在殿外。
日头逐渐南移。
一连几日未睡好觉的肖成枢感觉身体里的力气在逐渐抽空。
在他身体摇晃快要倒下时,细长的五指搭在他的肩头,稍一用力便将他拎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