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快的周末结束，繁忙的周一到来。张伟起了个大早，照例和二闺女日常“递进”一下感情。在被对方嫌弃着骂走后，他这才走出林府。隔壁的赵府大门紧闭。毕竟是礼拜一，作为程序员的赵青岩肯定得奋斗在研发第一线。张氏武馆的大院内，也没有了晨练的人影。张伟只能看到张心舞一个人在武馆内对着木桩练拳，至于眼镜男和黄毛等人，早就赶着去通勤了和张心舞打了个招呼，张伟离开正东门，随后前往四方门街道最近的地铁站。他这次要去的是青木律师事务所，位于东方都的城北区，属于外环城区。所幸东方都的交通便捷，南北贯通的地铁缩短了城市间的距离。花费了一个小时，期间换乘了一条线路后，张伟来到了城北区的中心。他不是第一次来城北区了，不过之前只是为了调查凶杀案，去的也是工业区的城北大道。而现在，他来到了城北区中心。相比于繁华的市中心，热闹的中环，位于外环的城北区，就显得相对没有档次一些。虽然街道上人来人往，但更多的都是为了去上班打卡的打工族。他们会在早晚高峰期出现，但除开这两个时间点之外，平常时间都不见踪迹。整个城北区就是如此，只在高峰期忙碌，其他时间归于沉寂。张伟来到了位于城北商务区的创新城，这里也是城北区为数不多拥有现代化大楼的地方。创新城拥有三栋办公大楼，而青木律师事务所就在最中心那栋办公楼上。对于青木律师事务所，张伟的了解有限。这是一家东方都很常见的中等律所，律所的冠名合伙人自然是黎青木，张伟未来名义上的大舅。黎家上一代有三人，黎青木，黎青荷与黎青花，他们都主修法律。可惜岳母不争气，没有通过法考，这也成了她的心病。而大舅黎青木和大姨黎青荷都成了律师，并且开了律所。所以黎青花很少来青木律所，也很少回城北区娘家，眼不见心不烦。张伟倒是对青木没什么感觉，在他眼中，青木就是普普通通的律所。在东方都，10人以下的律所有上千家，但与之相对的百人以上的律所甚至不到100家，所以青木这样五十人上下的律所，其实也不算差了。他们在创新城的办公大楼内，有两个楼层的办公室。这一点张伟也在大门口的导览台上看到了。张伟站在电梯门口，拿出了黎青荷的名片，他没有犹豫，直接拨通了号码。“喂，哪位？”电话那头，是黎青荷不咸不淡的声音。对于陌生号码，她本人一般都不太会接。“阿姨，是我啊，张伟。”“张伟？”“你家小月月的男朋友。”“哦，哦，哦~小张啊！”电话那头，黎青荷才反应过来，张伟前天还和自己吃饭呢。“你是不是到了城北区，人在创新城了吗？”“我就在创新城一楼，青木楼下。”“那行，你直接上25楼，我和前台说一声，她们会领你进来的，记得报我黎青荷的名字啊……”对面说了这句话，电话就变成了一阵忙音。张伟倒也不意外，反正他只是来看看的。“25、26层，都是青木律师事务所的，那上去看看吧！”他走进电梯，按下了25楼的按钮。就在电梯即将要合上时，门口却传来一阵脚步声。“等一下，等一下！”电梯外响起了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张伟下意识按下了开门键。就连一个戴着大墨镜的女生，领着几个年轻人走了进来。“谢谢你啊！”墨镜女生轻飘飘丢下一句话，看都不看张伟一眼。张伟看着这个女生，一脸古怪。这不就是夏千月名义上的表姐，那位吃饭时全程一言不发，没事就一直在玩手机的黎菲菲吗。对于这个黎青荷家的女生，张伟不是很感兴趣，对方态度高傲，吃饭时就没有拿正眼看过张伟一次，现在电梯里也是。对于这样撒发着“娇贵气”的女生，张伟可不会热脸去碰对方冷屁股。不过他也没想到，黎菲菲还真约了人，那天这么说真不是骗他的借口。而那些和黎菲菲一起来的年轻人，倒是颇为兴奋，因为他们是第一次来律所。“菲菲，这里真是你家的律所，你家律所真的很大吗？”一个女生看着黎菲菲，又是艳羡，又是嫉妒，语气都有些酸溜溜了。“当然了，我还能骗你们不成，我大舅就是律所冠名人，我妈是高级合伙人，她手下管着十几号律师呢！”黎菲菲摘下墨镜，鼻孔朝天般的笑了。她虽然不是律师，但却拥有一个开律所的大舅，以及律所高级合伙人的妈，她天生就高人一等！这也是她年纪轻轻，就能开得起几十万豪车的原因。没办法，家里有钱呗！“菲菲，那你怎么不当律师呢？”又有一个男生好奇的问道。黎菲菲听到这个问题，表情有些不耐烦：“哼，当律师有什么好的，天天忙着陪客户，还要一大早赶着去上庭，有时候还要去拘留所找人，我才不要当律师呢！”“是的呀，我们菲菲可是律所大小姐，伯母手底下这么多人嗯，她还需要当什么律师啊！”一个女生一看就是黎菲菲的小舔狗，连忙帮着维护了一句。其他人也都纷纷点头，觉得有道理。“呵呵，我记得憨憨说过，她表姐学习成绩很差，好像没考上法学院，最后上了个二本艺校，学的还是美术吧……”看着说话态度“硬气”的黎菲菲，张伟心中冷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不屑当律师呢，其实你丫的根本没资格吧！很快，电梯就到了25楼。青木律师事务所，一块金字招牌竖在了门口。黎菲菲一群人率先走了出来，几个小女生叽叽喳喳的，聊得飞起。张伟默默跟在身后，全程一言不发，甚至都没人看到他也走出了电梯。走过电梯房的走廊，过一个拐角就是青木律所的前台。在走廊尽头，还有几个西装男人在窗口抽烟，显然那里是公共抽烟区。张伟看了那几个律师一眼，暗自摇了摇头。大早上就在门口抽烟，精气神看着就不佳，菜鸡律师！“是菲菲公主来了！”前台很快认出了黎菲菲，甚至直接喊她公主。这是让黎菲菲倍儿有面子，在一群年轻人中间牛逼轰轰，四周同伴看她的眼神，都带着强烈的羡慕。“我妈呢？”“黎律师在会议室开会呢，今天礼拜一，律所都要开早会。”“真没劲，那我去办公室等她了！”黎菲菲摇了摇手，带着人就直奔楼上办公室。25和26楼都是青木律师事务所，在门口就有楼梯直通上层，上面是合伙人的办公室，楼下则是一般律师办公和接待客户的地方。当黎菲菲带着小伙伴离开后，张伟才凑到前台这里。前台小姐姐一开始还将张伟当成了黎菲菲的狗腿子，但看到张伟没有跟着离开后，这才问道：“你好，请问你是？”“我是张伟，黎青荷是我大姨，她让我在前台这里等她。”张伟自报姓名和来意。“哦哦哦，对的，黎律师刚才吩咐过，让你在小会议室等她，她会带律师过来给你面试的！”前台小姐姐翻开一本笔迹，连忙给张伟指了一条路。小会议室就在一楼大门口，空间不大，一张小桌子围着，勉强能坐下五六个人。这地方一看就是用来接待普通客户的，设计五六个人的座位，正好可以接待下一家子人。张伟左等右等，等了30分钟后，才听到不远处的大会议室内传来一阵鼓掌的声音。“呵呵，开个会，还搞这些玩意？”他嘿嘿一笑，这不就是前世他开会时，底下那群小律师经常做的吗。反正甭管领导说得是什么，说对还是说错不重要，总之鼓掌就对了！会议室内，走出一排身穿正装的律师，有年轻的，也有看着老成的，但张伟一眼就能看穿他们的水平。“菜鸡律师、菜鸡律师、一般律师、菜鸡律师……这个勉强有些水平……菜鸡律师、一般律师、菜鸡律师……”走过二十几位律师，能够进入张伟法眼的，寥寥无几。队伍中，黎青荷被几个律师簇拥着，她正在发号施令，安排接下来的事情。那个让张伟等待的前台小姐姐走到了黎青荷身边，小声耳语了一句后，指了指张伟所在的会议室。“好，你下去吧！”黎青荷吩咐了一句，打发走前台后，在身边的律师身上扫了一圈。“卓律师，和我来一趟，我妹妹家的准女婿要来面试，他刚从法学院毕业，你看着办啊！”卓律师三十多岁年纪，留着寸头，看起来倒是很干练的一个人。“黎律师的事，那就是我的事，我一定好好面试这小子！”卓律师话虽这样说，但心里头已经开始思考，这小子面试之后要安排在自己手下让哪个律师来带了。毕竟这可是高级合伙人家的亲戚，不存在面试不通过的问题。哒哒哒！黎青荷在会议室门口敲了几下后，直接推门走了进来。“小张啊，不好意思，让你等了一会儿，刚才在开会。”“大姨您说笑了，礼拜一开早会，不都是惯例吗？”“说得对！”黎青荷点了点头，让身后的卓律师走了出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手下的组长卓律师，待会他负责给你面试，你要好好表现，别让姨失望！”张伟自然连连称是，黎青荷也没有多留，叮嘱几句后就直奔楼上。看起来，前台也和她说了黎菲菲来的事。会议室内，只剩下了卓律师和张伟二人。既然只剩下了二人，那么正好开始面试。二人坐下后，卓律师拿出了笔和笔记本，在手里头比划着。张伟甚至都不用看，就知道对方压根没打算记录，而是在笔记本上画着涂鸦。“小张是吧，你法学院毕业后，有没有接触过什么案子？”“有，接触了不少。”“你是在什么地方接触的，法律诊所实习，还是……”“我之前在市法院当公设辩护律师。”“哦，公设辩护律师，还是市法院，接触了不少嫌疑人吧？”“是啊，接触了不少，也帮几个人拿到了保释，还打了三场官司呢。”“三场官司，都上了庭？”“对。”看到张伟木讷的点头，卓律师微微一愣。一般很少有新人会在当公设辩护律师的时候上庭打官司，一是没有时间和精力，二是没这个本事。没想到张伟敢上庭。而且公辩律师，对手那可是检察官，就算不是恐怖的地检总部，地区地检署的检察官也都不是等闲货色。卓律师张了张嘴，还是没有问三场官司的胜诉率怎么样。因为他要“照顾”张伟的面子，这也等于照顾领导的面子。总不能问对方，你三场官司打的怎么样，对方回答都输了吧。这样子张伟脸色不好看，黎青荷要是稍后询问起来，可能会怪罪他问得问题没水平，这不是明摆着给她亲戚穿小鞋？你让领导不爽，领导反给你穿小鞋。见张伟没有主动说话，卓律师想了想，也不打算浪费时间了“那行吧，小张，面试就到这里了，你稍有去前台填一下入职单。”“啊？”张伟一脸懵逼，你这问题才问了多少，就让我去填入职单了？我压根就没想在青木入职啊，你这不是给我找事吗？“卓律师，要不咱再问几个问题？”张伟已经尽量让自己表现的非常不好了，可没想到卓律师压根就不考虑这些。他只知道张伟是领导的亲戚，是走后门的，表现无论好不好都无所谓。“不用了，黎律师让我负责你，我认为你表现挺好的，今天填完了手续，明天就可以来我们律所报道，咱们就别耽误时间了！”卓律师说完，叮嘱张伟去前天要一份入职单后，就直接返回了自己楼下的办公室。“艹了！”看着对方头也不回走开，张伟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他是真不想入职青木啊，早知道就不来了。张伟想了想，要不直接开溜。结果他刚走出会议室，门后的前台就将一张入职表，还有一支笔递了过来。“张先生，刚才卓律师吩咐过了，这是你的入职申请表，我负责教你怎么填。”好家伙，这是想走也走不成了是吧？“那个……”叮——张伟刚想要解释一句，结果外面响起了电梯声，并且还有一阵急促的脚步。“菲菲，菲菲，爸爸到了！”就见前台入口，一个男人慌慌张张的的跑了进来。“哎，这不是黎律师家那个上门女婿吗？”前台看到来人后，倒也没有阻拦，而是一脸鄙夷的嘀咕了一句。“黎律师家的上门女婿，那不是我未来大姨夫了？”张伟也看着男人，对方四十来岁，短发，戴着眼镜，留着八字须，看着倒像是个斯文人。不过此刻他神色慌慌张张的，好像有急事。楼上也响起一阵脚步声，居然是黎菲菲下来了。“爸，你干什么呢，大白天跑来律所大呼小叫，怪丢人的，能不能少让我们操点心，我不要面子的啊！”虽然黎菲菲是女儿，但看到男人之后，却一脸嫌弃。这教训人的语态，就好像她是长辈，男人是后辈呢。“菲菲，青荷在不在办公室？”男人却不管黎菲菲的态度，赶忙问道。“在呢，你问这个做什么？”黎菲菲双手叉腰，一脸不耐烦。男人却没有管这个，而是快步冲上楼梯，在一阵“蹬蹬蹬”的脚步声下消失在众人视线中。黎菲菲看到男人的表现，冷哼了一声，也跟着走了上去。张伟看着男人离去时的步伐，结合对方刚才的慌张神色，感觉对方应该是有急事。不过男人的表现，却让两个前台同样鄙夷不止。“又是那位汪先生吧，估计又是老家人遇到了什么事。”“这都第几次了，黎律师怎么找了个这么窝囊的男人？”“那是你不懂了，黎律师强势惯了，其他男人可能受不了。这汪先生虽然没什么本事，但脾气好啊，当了这么多年上门女婿，也没见他抱怨一句。”“要我说，这男人做到他这个份上，也是一个奇葩，估计天天在家要看黎律师的脸色吧？我将来有了老公，我不求他英俊潇洒，年少多金，但起码要温柔体贴，同时该硬的时候要硬，不能整天当什么受气包！”“该硬的时候硬，那不得靠你‘帮忙’了，不过硬完之后，他不还得软下来？”“咳咳咳……”听到两个前台在这里若无其事的开车，张伟连忙咳嗽了一下，提醒她们还有外人在呢。前台虽然平日里没什么事，也不能离开座位，但这不是你们明目张胆开车的理由！“忘了和你们说了，我是黎律师外甥女的男朋友，刚才那位莫非就是我大姨夫吗？”“哟吼，你还是黎律师的亲戚呀？”前台小姐姐听到张伟的身份后，立马来了兴致。接着她们正好缺个人聊天，就和张伟说了不少关于那个男人和黎律师的事情。男人叫汪洋，是黎家的赘婿，也来过律所好几次，所以前台也算熟悉他。张伟只是听着前台讲故事，时不时做出了然的表情，两个前台就开始滔滔不绝了。毕竟前台嘛，一天到晚都在前面守着，闲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