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崖边躺着两人,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
而边上还并排着两头身形高大的山猪,一身褐色鬃毛,将二人围堵在崖边。
陈奇虽说在这坪山时间不长,但是也不短,半年间几乎有大半时间都在这坪山上转悠,也从没遇见过这么大的山猪,目测肩高足有一米七。
前面这片山头和其它几座山不同,都是裸露的岩层,整座山头都是光秃秃的,稀稀拉拉的从石头缝里钻出几颗矮树丛,也就到人大腿过,根本不能藏身,陈奇躲在树后看着前方一大片坡地,虽然边上有几丛矮树从石头缝里长出来。
但这不知名的矮树上还长有倒刺,很容易就勾住皮肉,一不留神就是皮开肉绽。
看来想靠近些引开它们也是不太可能了,而且山猪的鼻子很灵,平时张猎户他们也都是下套才能抓逮住它们。
就在陈奇还在纳闷那两头猪想做什么时,一声让人发毛的兽吼声从远处传来。
山猪好似得到了命令般,立马有了动作,俯着身子开始拱地,坚硬的岩块在它们的獠牙前形同虚设,在一阵咔嚓声中就已经陷下一个猪头大的小坑。
两只山猪整齐划一,吭哧吭哧地埋头刨地,不断将挖出的石块用前蹄扒拉向后方,石屑纷飞。
大概是声响太大,崖边的一个人从昏迷中醒来,单撑着地,似乎想爬起来,也不知道是扯到了伤口还是怎么,又倒了下去,趴在地上发出一阵阵痛苦的呻吟。
而那山猪听到那人的声音顿了一下,转而挖的更加卖力了,这一会儿的功夫前半个身子几乎都钻到了地下。
但按他们这挖掘速度,几乎不用五分钟,那崖岸就会断裂,下面虽然不是万丈深渊,但是离地面也足有四五十米高,以这俩人的状态,要是掉下去了几乎是死定了。
时间紧促,也容不得陈奇多想,抽出腰间的柴刀握在手中,握柴刀的手指因为过于用力都已经发白,他一个箭步冲出树后,三步并作两步,眨眼间就已经冲到了靠近他那一边的山猪身旁。
本来是想直接用刀刺进去的,但是奈何这柴刀刀尖是平的,只能斜立着刀,一手按在刀背上,借着冲劲,朝那山猪相对柔软的腹部撞去。
“嘭”的一声闷响。
那山猪被陈奇撞得身子一斜,后退踉跄几步,好在前半个身子在洞里,洞壁撑着它的身子,并没有倒下。
没有想象中的柔软,第一感觉是硬,在刀刃接触到那山猪皮上的瞬间,那山猪就做出反应,绷紧了全身肌肉,即使腹部这一块,也硬的像块木头。
之后的感觉就是糙,陈奇因为惯性,半个身着都贴在了那山猪身上,猪皮仿佛砂纸一般,上面沾满碎石砂砾,山猪身上那不长不短的鬃毛扎的脸上生疼。
“糟了!”陈奇心中暗道一声不好,那平日缺乏打磨的柴刀终于在关键时刻摆了陈奇一道,只有刀头那一点点的位置割破了猪皮。
瞬间,陈奇握刀的手往上抬起,改变刀身的位置,将全部的力量都集中到割破猪皮的那一点刀刃上,握刀的朝前用力推送着刀身,握住刀背的手也向下压,陈奇额头青筋暴起,双手同时发力,连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
“刺啦!”一声,白肉在眼前绽开,随之而且的还有那头山猪的惨嚎声,后蹄四处乱踹,往后缩着身子正想从洞里退出来。
另一旁的同伴听到声音后,也立马蹬着腿从洞里出来。
一个巨大的伤口从腰腹一直延伸到肚皮,大概有四五十厘米,刀口深度也足有十来厘米深,即使这样也只划开了一层脂肪,并没有伤到内部的肌肉和内脏。
想再补一刀显然已经来不及,那山猪前肢已经从洞里伸出来了,就剩个大脑袋还在下面。
陈奇后撤一步,抬腿一脚踹在山猪身上,山猪身子斜了斜,并没倒。
很沉,非常沉,平日里的山猪最多四五百斤重,而从脚掌上反馈过来的感觉来看,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
陈奇以踢在山猪身上的那只脚为支点,撑地的脚尖猛的发力,腰身一拧,另外一只脚也踹在了那山猪身上,这次用上了十二分的力道。
受了这一击,那山猪前蹄后蹄几乎同时离地,侧倒向一旁,连带了卡在洞里的头也拔了出来,正好与旁边先一步从洞里出来的同伴撞在一起。
俩只山猪在地上滚了俩圈才停下来。
陈奇半蹲着身子,一手撑着地,一手架着刀,双眼死死盯着身前俩头山猪,额头上已经有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他大声喊道“张大哥,你还好吗!”
之前醒来的那人正是张壮。
从陈奇出来救人到现在其实也就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张壮还是面朝下躺在地上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到身后的那山猪惨嚎一声,接着耳畔边就响起了这熟悉的声音。
忍痛着翻过身,用手肘撑着地才勉强抬起头,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心头突突俩下,鼻子微酸,感动的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
本来以为自己今天必死无疑,只可怜家里身子瘦弱的妻子和女儿,还有自己那年迈的老父亲,没想到居然有人来救自己。
也许是看到了生的希望,张壮竟然猛的撑起了身子,嘶哑着声音喊道“陈兄弟,我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