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同一时间,同一天的晚上,世界各处,发生了数不尽的事情。
上到位高权重的人,精心完善布置自己的计划,下到平头老百姓琢磨自家的琐碎小事。
每个人都在按照自己的轨迹生活着,但世界的变化,已经悄然降临至他们身旁。
顾北,也同样是这世界中,微不足道的一员。
在经历过白天一整天的适应,与针对性的测试和训练之后,顾北的身体各处机能,已经出现了明显的进步,单独与普通人进行横向对比的话,他完全可以当那个罕有的佼佼者。
晚间,顾北心满意足的躺在床上,回忆着近半个月一来,令人无奈又心烦的种种噩梦,心中一阵恍惚。
顾北嘴中低声念叨着,“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
古人诚不欺我,今晚睡个好觉,明天,我就去努力工作,不然我这小金库,实在是撑不住太久了。”
随后,挺了挺身子,放松心神,准备好好休息一番。
可是,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身体变得更好,更健康了,还是最近休息的时间太多了,导致他的精神格外的好。
仰躺在床上,紧闭双眼,强大的听力,随着自身意识的控制,逐渐回缩到身体周围。
寂静的房间中,只能听到时钟指针的转动声,以及偶尔发出的水管流动的声音。
顾北为了履行自己晨跑的承诺,并且可以早一点去打零工,强忍着辗转反侧,与翻动身体的欲望,收敛心神,安静的等待入睡。
但事与愿违,在这寂静无比的环境中,顾北完全不知道过了多久,此时的顾北,就想着正在车站,等待最后一班车的归途人,枯燥又无味。
终于,顾北熬不住了,心中想着,要不要起来做些什么,吹吹晚风或是看看夜景?
总之,他实在是躺不住了。
身体向上用力,正欲起身下床的顾北,愕然发现,他的身体,在此刻,已经完成不受他的控制。
大脑对身体下达的起身动作,也如沙粒落入池水一般,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并且得不到一点反馈。
顾北蒙了,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是已经睡着了,还在梦里,还是身体与大脑脱离了开来。
长时间的寂静无声,外加主动的收敛感官,顾北已经没有任何外在因素,可以去判断这些事情的答案了。
随后,顾北再次尝试了几次,大脑意识不断向身体各处,下达着行动的指令,渴望有身体的某一处,可以顺着他的意识,动一动,响应一下。
可一切,还是一如既往的寂静。
好在,经过了长时间的噩梦折磨,顾北已经对于梦境有了一部分自我的理解,并且这些理解,是经过自我检验,求证过得。
凭借着这些自我摸索出的理解,顾北清楚的知道,如何判断自己是不是在梦境中。
首先,就像是他半个月前,第一次进入噩梦中一般,在梦境中,他不需要双目,也可以清楚的感应到周围场景的食物,与一些声音。
其次就是,梦境,简单比喻一下,就像是,为脑海中的意识,购买了一张往返车票,这张车票,仅限于脑海中的意识使用,不包括身体。
也就意味着,当人们进入梦境后,身体是不受控制,是脱离开的,而意识则恰恰相反,是不受大多数梦境产物所约束的。
只要梦境足够稳定,且梦境主人的精神世界足够广阔,意识内容足够丰富,甚至于在梦境中周游全世界,也不是完全不可以。
遵循着这些理解,顾北感应自己的意识,汇聚自己的心神,意图调动它们。
或许是因为,这次的方式方法非常正确,顾北的行为,终于迎来了回馈,但奇怪的是,原本正躺在床上的顾北,此时此刻,竟仿佛飘飞在半空中一般,高悬在床的上方。
同时,他对环境的感知,也渐渐恢复过来,尽管双目依旧紧闭,但他还是可以判断周围的事物。
“看样子,我应该是在做梦没错了,不然意识不会飘飞出身体的,更何况,这种闭目视物的特异能力,与之前进入梦境,也没有太大区别。”顾北心中如此想着,但却全然不知,自己下一步,究竟应该做些什么。
感受着周围清晰,但依旧寂静的环境,外加前半个月,每晚都会经历的不同程度的噩梦。
顾北心中,不免有些慌,昨天的梦境,虽然不全算噩梦,但打斗之中的每一次,都仿佛与生死擦肩而过,梦境中,被打的濒死,身体不断受伤,这些种种事情,并没有因为是在梦境中,而变得无法感受。
相反,疼痛带给身体与意识的反馈,还格外的清晰,不止昨天,这半个月的每一天的噩梦,都是这样真实。
以至于,顾北心中,确实产生了些许来自噩梦的恐惧,只不过他的内心世界,实在太过强大,仿佛在他的心中,同样有一根贯通天地的定海神针。
但话说回来,即便如此,顾北也不打算主动再尝尝噩梦的折磨,虽然不怕,但他也没病。
而后,心中打定主意的顾北,慢慢调动漂浮的意识,涌入下方的身体之中,顺着正紧闭双眼的头部天灵盖,顾北的意识化作一团细细的水流,尝试钻入其中。
他心中其实,也没有明确的办法,只不过,遵循着下意识的直觉,才选择这个地方。
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强烈的停滞感,仿佛一道无形的外壁,正覆盖在大脑的周围,阻隔着意识的进入。
顾北在几次三番的尝试之后,仅仅突破进入了半点距离,这对于整体的进程来讲,无异于杯水车薪。
但他已经没办法回头了,身后像是被堵上了一堵厚厚的水泥墙,坚硬无比,不给他任何回旋的余地。
知晓自身处境的顾北,心中暗感无奈,只好硬着头皮,继续顺着天灵感,涌入脑中。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周围的一切,此刻在顾北的意识中,已经完全不重要了。
在经过不断地失败,尝试,失败,尝试之后,距离也在不断缩减着,同时,来自周围的停滞感,也越来越强烈,甚至在他的心底,无数次的升起了放弃的感觉。
他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到什么程度,也不知道,自己的意识还能维持多久,在他心中,只是单纯的想着,“在尝试一下吧,或许下一次就成功了呢?看进程,也没多远了。”
就在这种难以自拔的状态下,不知过了多久,时间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慢慢的,尽管顾北的意志,还在坚持,但力量,却也逐渐减弱。
最终,在顾北意识恍惚,即将放弃之际,近在咫尺的天灵盖上,突然钻出一根宛若细鞭的纯白色面条。
与其说这个东西是面条,其实倒不如将它比作成,一条纤细的触须。
这根纯白色的触须,快速钻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缠绕上了半空中,顾北的脖颈之上,顺势向里一拉。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并没有让顾北的心底,掀起太多的涟漪,此时的他,已经无暇顾及这些变化,意识经过长时间的高压洗礼,已经变得脆弱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