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坤这才放心的找起了出口。
他现在好像还不能自己控制那增强听觉的能力，刚才想要再打探一下门外的情况，但是需要的时候偏偏掉了链子。
“什么半成品……还是说我操作姿势不对？”
程坤也不再尝试，顺着墙边，双脚轻触地面，一路小跑出了自己醒来的这间大屋子。
门外没有警察之类的。
推倒这扇破烂的门，眼前依旧是昏暗的光线——一条窄小的细长通道，两个人面对着走都要侧着身子的那种。
头顶上还能看见老旧电路，但灯泡已经坏了，全靠从墙上的裂缝中透过来的微弱光线，让程坤大概看得清路。
“路上乞讨那会儿都住得比这好……”程坤在心里不住的吐槽道。
“不可能会在这种地方啊？就算是布莱斯医生找的地方也肯定比自己的出租屋好多了。”程坤心中怀疑。
医生在黑市里也算得上体面人，人都要面子的，能住这种地方？
一边想着，一边俯下身子走过通道——为躲过头上层层叠加的蜘蛛网，蜘蛛大概是这里唯一能找到的活物了。
通道的尽头是个楼梯口，程坤刚伸出一只脚，那股刺激强烈的电流就一瞬间通到全身各处，他一个哆嗦，脚没踩稳，直接倒了下去，一直滚到楼梯的拐角。
“都这么小心了，还是特么蹭了一身灰！”程坤怒不可遏，打从一醒来，自己的身上就净是出些毛病。
他都要怀疑医生当时是把自己拆了吧？这脑机装上，就算没好处，也不能这么废啊！
“咳、咳。”楼下传来苍老的咳嗽声，就像是含着几天咳不干净的浓痰的那种。
程坤警觉起来，扒在扶手上，从楼梯拐角的缝隙中向下窥探，。
一个六七十岁样子的老头，手上一根歪歪扭扭的细铁棍当成拐杖，一晃一晃的上楼梯。
“喂，叫你们呢！过来回话！”一声洪亮的命令，听到这话，老人也扭过头。
“警察……是吗？”程坤心里犯嘀咕，他看到声音的来源是一个体格壮硕的男人，但并不是他印象中警察的打扮。
身上确实是职业装束，但上身制服的胸前位置，是一个他没有见过的标志，底下还有“cbi”的字样，一看就知道是什么简称。
“cbi……”程坤皱了皱眉头，一时想不起来相关的记忆。他轻轻地，又下了一节楼梯，这里能够更清楚地看到楼下的情况，总共两个警察模样的男人。
“求你们了，大人！我们、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啊，今天一天都在废品场，下午才刚回来，这里的事情是一点也不知道啊！求你们行行好，放过我吧。”警官面前，跪着一个狼狈不堪的男子，瘦得快要皮包骨头了，俯下身子，两只手想要去抱警官的腿，又害怕的颤抖着，收回手挡住脑袋。
“废话少说，别妨碍公务！”警官一脚踢开那男子，扭头看旁边的警官，道：“确定是往这边跑了吗？这地方就一群穷逼，真见了鬼了！”
“是追到这里来的没错，不过这地方……废弃了多少年了，环境变了很多，找人不好找。让那小娘们得了便宜。”一旁的同事解释道。
“在找女人？”程坤一惊，“难道是她？”他先是一阵不可思议，一个普通的小姑娘，能做出什么事，还惊动了警方？
但他也放下心来，只要确定了不是为自己而来的，就安心多了。
“人不在……”前面的警官嘟囔道，转身盯着从楼梯口下来的老人，问，“老家伙，你总该一直在这待着吧，刚才看到什么可疑的女孩没有，啊不对，见过陌生面孔吗？只要是女的。”
“警官大人，我爸他耳朵已经听不见了，腿脚也不好，不可能接触什么可疑人员啊。”一旁，一个年轻人跑过来，语气很是焦急。
年轻人只有一只手臂，另一边是一个明显的机械断口，破烂的衣衫没有袖子，一整个露在外面。
“我问你了吗？你也耳朵不好啦！”警官不耐烦的瞥了一眼，随即走到老人跟前，拽起老人的肩膀，严厉的说道，“老东西你最好如实交代，别浪费大家时间！”
“放过我们吧，我爸他什么都不知道啊。”年轻人焦急的语气仿佛快要哭出来。他断了一只手，再加上照顾老人，每天只是想要乞求到足够的食物都很困难，再经不起折腾了。
“行了行了——你看看楼上有反应没有？”警官顺手把老人扔到一边，铁棍落在地上叮叮铛铛的响，又转身问同事道。
“爸——”年轻人惊呼一声，立马跑了过去，扶起老人，但老人已经意识不清，支支吾吾的。
“楼上有义体的反应，有人。”同事鼓捣着手里的仪器，轻声说道，“别管这群人了，办正事吧。队长也不让随便闹事。”
眼前的警官听完，尴尬的笑了笑，冷冷的瞥了年轻人一眼，没有说什么。
“不好，要上来了！”程坤心头一紧，他站在楼梯口可是把两人的话听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