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城关各处基本搜寻完毕,未发现异常。”
“基本?”赵昱捻着从城墙垛口随手拾来石子,“再给本王去搜。”
“…是。”
节级下了城墙,正好撞上自己部的下手,后者问道:“头子,这没什么事了吧?到饭点了,兄弟们都饿了。”
“上面那王爷说继续搜。”节级不知从哪摸来的枯草叼在嘴里。
“啊,还搜?行吧…”
“哎哎回来!搜什么搜,刚刚都搜遍了,没啥异常的,你带着兄弟们去装装样子,转几圈回来就行,我倒时候去上面应付一下。”
这节级名叫胡来顺,身子消瘦,偏偏个子又不小,这一拉远看就似根竹竿立着,为人随性,时常叼根草在嘴里,与隆兴守城军长——矮胖子,是乡里,但自己没什么本事,混了多年也才一个节级军职。这没一会自己手下就转完回来,上去自如的应付一声,也就回了自己营准备吃饭去了。
赵昱跟几位将军可没那吃饭的心思了,满脑子都是敌军那猜不透的举动。
晚上安求客走在军营里,高捧着酒坛往喉咙里灌,酒水顺着下巴灌进了衣襟,晕晕乎乎,这打眼一扫偏偏看见了一缕黑不溜秋的东西,这下他立马不晕乎了,眯着眼废了老半天劲,看出了那东西是什么——黑烟。
军营中有黑鬼!
难为他这眼神不好的人还能发现这重要事,抄着匕首就向那黑烟追去。黑烟有所察觉,立马掉头往军营外跑。
到底是喝了酒,不太稳当,安求客追着黑烟在军营里撞来撞去,一路追出军营,兜兜转转到了一片密林,树荫遮蔽着黑烟形迹,虫鸣掩盖着簇簇脚步声。
这下可真难为他这“瞎子”了。
他借着一丝月光,勉强看清了自己在林中一处空旷处,前面有个黑东西扭扭捏捏,似乎是凝成了人形,直勾勾的盯着他,黑袍下匕首寒芒闪现。
安求客虽然眼神不太行,但干他这行的,耳朵异常灵光,他索性闭上了眼,用耳朵注意着周围的点点动静,探查到树后还隐藏着七道气息。
是七个埋伏已久的黑鬼,一圈匕首泛着的寒光将他包围。
八个黑鬼一瞬间同时奔袭,匕首直冲他脖子割来,安求客却跟泥鳅一样抓着匕首间的缝隙钻过,让他们的匕首相接擦出火光。
在空旷地带跟他们打,不会占优势的,安求客转身往侧边的林子跑,黑鬼们从三个方向围过来,处处对着其要害刺去,但每一招震动的气流都被安求客的耳朵精准感知到,将其有惊无险的一一避去。
安求客借着树丛与黑鬼们周旋,虽然闭着眼,但靠着敏锐的听觉,甚至可以反击,只是这黑鬼在人与烟之间变换,根本伤不了分毫。
身前三个黑鬼同时攻来,安求客一横手中匕首,将它们的匕锋架在了胸前,虽然身子被顶的后退,但手中的匕首稳稳当当。两侧的黑鬼腾空袭来,若不及时抽身,必葬身此地。
“安求客!接住!”五支机关短箭突然射来,阻断了安求客两侧黑鬼的攻势。他听这一声,感觉脑袋后面有什么东西飞过来,一拧手中的匕首,将身前三个黑鬼错开,自己一个转身,紧闭的双眼突然感觉有团光亮,伸手去接。
“呼呼呼——烫死我了!”
原来他身后飞来的是火把,可人家都抓把子,就他抓把头,在手里好一阵折腾才握住了把子。他借着火把睁开眼,周围的黑鬼们却突然有了退去的意思,他眯着眼往身侧看去,
“呦,京大公子,来的很及时嘛。”
“追。”
……
江楚吃了饭,有凳子不坐,非从仙婆那要了块能垫屁股的布子,找了块垛墙坐上去吹夜风。这人现在看着懒懒散散,但是洁癖与强迫症是样样不缺,整个军营的营帐里数他的最干净最整齐。
仙婆一直骂他穷讲究。
武毅晟废了老大劲把他从垛墙拽下来,非说要带他去见个东西,俩人一路来到武毅晟的营帐中,其内除了基本陈设外,倒也没什么新奇的,唯独最里面有一案桌,其上有一剑架,一柄黑色长剑置于其上。
长剑剑身修长,剑首嵌镂空黑金球,剑柄黑金两色交错。剑格锋锐环旋,似翎羽,中间一无极阴鱼浮悬。剑身多镂空圆点,各自相连,暗金流纹隐于剑身,名“玄宿”。
武毅晟拿起长剑,递给江楚,后者接过剑,剑首的黑金球与剑身上的镂空圆点立马浮现出金光,彼此相勾连,仿若寰宇星宿缀其上,暗金流纹逐渐明亮,整柄剑似有金雷银霆乍现。
江楚平竖玄宿,光滑的剑身与锋锐的剑刃照着他涌上玄墨的瞳眸,金色雷霆作瞳花在其中隐现。这些江楚都看不见,他只能看到火光照亮的墙壁上,那飞溅的鲜血,无数亡魂狰狞着脸,与他们的声声哀嚎……
这柄剑从某种意义上说,是随着江楚一起降生的,江楚当年也一直带在身上,只是在凌云待了一年,回来却不愿意再持这把剑。武毅晟更是摸不着头脑,只能帮他先背在身后。
俩人回城楼的路上,看到了赶回来的京白堂与安求客,俩人一直追到信江边,最后无功而返。
江楚本以为他俩是偷摸出去喝酒,打趣着说也不给他带壶回来。俩人把情况大体一说,江楚倒是没什么反应,武毅晟眉头一拧手一拍,嘴里叨叨着“坏了事了”,直接跑回了城楼。
……